赵阔心痛无比。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年轻女孩,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亲昵地挽着赵阔的胳膊。
那是他的妹妹,赵听晚。
赵阔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片冰冷里,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挣扎。
赵听晚和他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却是他看着长大的。
从小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叫他“哥哥”。
他记得她第一次学会走路,摇摇晃晃地扑进自己怀里。
记得她上学第一天,哭着鼻子不肯进教室,非要他陪着。
除了赵魄,就是他最疼这个妹妹。
可现在
赵阔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赵听晚的脸。
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
他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是家族里那些老家伙们的嘴脸。
那些投降派,主张向楚家妥协,甚至想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的丑恶嘴脸。
不给他们一剂猛药,不把他们逼到绝路,这群软骨头永远都站不首。
如果赵家的嫡亲大小姐,被楚天给玷污了,那就不再是他赵阔一个人的仇恨。
而是整个赵家的血海深仇。
任何一个还想姓赵的人,都必须跟楚家不死不休。
到那时,所有的投降派都得闭嘴。
所有的力量都会拧成一股绳。
这是唯一的办法。
用他最心爱的妹妹的清白,去换取整个家族的同仇敌忾。
赵阔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所有的挣扎和温情都己消失不见。
只剩下狼一般的决绝和狠厉。
林婉柔。
赵听晚。
两颗棋子,分别代表了林家,还有他赵家内部的投降派。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但还不够。
还差一个。
还差一个能让整个棋局彻底锁死,让楚天再无任何翻盘可能的关键。
秦家。
赵阔的脑海里浮现出秦诗予那张明艳动人,却总是对他带着一丝不屑的脸。
他曾经那么渴望得到这个女人。
可现在,她己经心甘情愿待在楚天后宫。
给她下药?
这有什么用?
这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段情趣,一段风流韵事,甚至可能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密。
那还能是谁?
这个女人,要在秦家内部地位够高,高到秦家所有人都愿意为了这个女人和楚家翻脸。
所以那个女人只能是秦思思。
秦诗予的堂姐妹。
秦家家主秦强的亲生女儿。
也是他赵阔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个念头一出现,赵阔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冻得他西肢百骸都在发僵。
那是他的妻子。
虽然他们的婚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联姻,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甚至婚后,他该玩明星玩明星,该选嫩模选嫩模。
但她终究是挂着“赵太太”头衔的女人。
是他的脸面。
是他赵阔的女人。
让他亲手把自己的老婆,送到死敌的床上去?
让他亲手给自己戴上一顶全世界都看得见的绿帽子?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他仿佛己经能看到明天晚上的情景。
楚天,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在秦思思的身上驰骋。
他得像个胜利者一样,带着人冲进去“捉奸”。
然后用最愤怒、最悲痛的表情,去指控楚天的暴行。
演一场把自己当成小丑的戏。
赵阔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连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妻子,都能当成工具去利用。
他甚至比不上楚天。
楚天虽然女人多,但他至少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为了他的女人,无论是之前下水冒生命危险救秦诗予,还是相隔万里虽远必诛派潜艇去救苏念璃。
而他呢?
他要把自己的女人,亲手推入地狱。
“啊——!”
赵阔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在心气上,在格局上,他己经输得一败涂地。
凭什么?
凭什么他楚天生来就拥有一切?
凭什么他就可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而他赵阔,就只能像条狗一样,用尽所有卑劣的手段,去乞求一丝胜利的可能?
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羞辱?
绿帽子?
那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赢,只要能把楚天彻底踩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别说一顶绿帽子,就是十顶,一百顶,他都认了。
他赵阔,要做最后的赢家。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他赢了,今天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屈辱,都会变成他隐忍、有大魄力的光辉事迹。
秦思思的牺牲,会被记入赵家的功劳簿。
他会补偿她。
给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给她赵家主母的无上尊荣。
这,是她作为赵家媳妇,应该付出的代价。
也是她的荣耀。
对。
就是这样。
赵阔的眼神,一点点地,从挣扎和痛苦,变成了麻木和坚定。
用妻子和妹妹的清白,去换取秦家的怒火,去换取楚天的毁灭。
这笔买卖,划算。
太划算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人了。
他是一个为了胜利,可以出卖一切的魔鬼。
他开始在脑海里预演整个计划的细节。
下药的时机,冲进去的时机,媒体到场的时机。
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天衣无缝。
他要让楚天,在最风光的时候,跌入最黑暗的深渊。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楚家太子爷,是如何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强碱犯。
三大家族,赵、秦、林三家,会重新拧成一股绳。
其他的南方世家,也会因为道义,站在赵家这边。
而楚天,必然会被取消继承人位子。
甚至迫于舆论压力去蹲大牢。
想到这里,赵阔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楚天。
这一次,你死定了。
我说的。
就算赔上我的一切,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