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弥漫,前路茫茫。
在出来的时候,搜救队只花了四个小时,但当他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却花费了六个多小时。
这一方面是因为迷雾导致视野受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幸存者的数量过多。
幸存者多,看着是好事。
但进入梦境的人越多,也往往预示着现实中感染‘蛾眠症’的人正在快速增加,现实的局势也在迅速变得糟糕。
但夏洛蒂此时心事缠身,无法顾及这些。
只是当她带着这批幸存者,返回到了废弃小镇中心的神秘教堂后,却远远瞥见开门迎接他们的并非留守的‘歌者’奥利弗修士。
迷雾遮遮掩掩,只能看见身体的轮廓。
但在看到那个身影后,夏洛蒂却产生了非常熟悉的感觉,以至于心底惊喜的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那个人…不会是维尔吧?
想到这,夏洛蒂心脏加快,往前冲了几步想要上去确认自己的猜想。
但她同时也没放下警剔,担心那个给他熟悉感的人影,会不会是自己心底恐惧映照而出的‘恐惧怪物’。
毕竟在这梦境中,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恐惧都会被拉出来塑造成为怪物。
而她的恐惧除去那个人外,就只有可能是恐惧着维尔的死亡。
但让夏洛蒂意外的是,没等到她跑到近前,那道让她熟悉的人影就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夏洛蒂,是你吗?”
“维尔?真的是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洛蒂又上前几步,终于确定喊出她名字的并非什么怪物,而是自己切实的弟弟。
坏消息,维尔已经因为‘蛾眠症’诅咒进来了。
好消息,他自己找过来了!
“还好你没事,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激动之下,夏洛蒂上前一把抱住维尔。
片刻后,她又松开拥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并没有受伤之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件事要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复杂。”
看到夏洛蒂平安无事,维尔同样也安心了不少,随后也看到了跟在她身后那乌泱泱的一群幸存者。
“总之,我已经是是非凡者了,等先把这些人安顿好,我再和你慢慢解释现实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教会交给我的任务。”
“啊…这……”
重逢的喜悦尚未过去,夏洛蒂就被维尔的话弄得有些发蒙,不明白维尔怎么就突然变成非凡者了,还带来了教会的任务。
不过这些事都可以过会再问。
当务之急,夏洛蒂还是和乔治队长一起,带着今天搜救到的幸存者们走进教堂,将他们妥善安置下来。
再将新的幸存者们交给老一批的幸存者照顾、嘱咐规则后。
维尔,夏洛蒂,乔治队长,奥利弗修士,这四个均有教会背景的非凡者,才在一间小房子里聚集了起来。
最开始,维尔给夏洛蒂讲述了自己是如何从教会手中获得魔药,进而根据梦境世界的特性,选择‘窥忆人’串行的。
然后他便假借审判教会的名头,将幸存者中很有可能藏着邪教徒,正在协助他们信仰的神明,举行窃取‘蛾母’力量仪式的事情,告知了他们三人。
虽然早就听维尔说过同样的事情,但奥利弗修士此刻依旧听的又呆愣又茫然。
因为从进入这里开始,他被安排的任务就一直是在教堂中安抚民众,几乎没有外出过,所以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所以,奥利弗修士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队长,却发现乔治队长和夏洛蒂在听到‘窃取’一词后,象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关键点般,骤然僵硬在那里。
“窃取…窃取…难怪了……”夏洛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起这个单词,终于明白了在这梦境世界中博弈的两位棋手是谁。
其一是‘蛾母’。
其二是那个新生邪教信仰的隐秘存在。
而他们对抗结果的体现,应该就是‘灰月’时刻与‘红月’时刻,那两个将自己压的喘不过气的可怕存在。
见夏洛蒂和乔治队长一副恍然的样子,维尔也将自己从‘蛾’那里获取到的情报,如实告知道:
“在我目前搜集到的消息里,灰月、飞蛾,旋涡都象征着‘蛾母’,红月、蝴蝶、精神怪物则都与那个未知的隐秘存在相关。”
“而在这起事件里,‘蛾母’大概率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害者,而另一个隐秘存在则是入侵者。”
对于维尔的分析,夏洛蒂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毕竟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蛾母’确实是这片梦境的主人。
而象征‘蛾母’的灰月也在被红月一点点蚕食,梦境的平衡也将被打破。
但…夏洛蒂看向乔治队长和奥利弗修士。
“维尔先生,听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们帮助‘蛾母’,去破坏邪教徒的计划,将那位隐秘存在赶走?”乔治队长笑着询问。
作为串行八的‘牧师’,乔治队长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十分温和有礼,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感觉。
但他这个问题,其实包含着试探。
在七大教会眼中,除去七位正神之外,其途径的最终神明都是邪教与异端,是不可以接触、不可合作的存在。
别看辉光的神职者们看上去很好说话,但若是和异端对上,他们绝对是七大正神教会中最极端的存在。
如果维尔表现出了帮助‘蛾母’的意思,那在乔治队长的眼中,自己就等于是想要帮助一位邪神。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
维尔平静的与乔治队长对视,淡然反问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就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就是在被当刀使。”
“难道因为对付邪教徒会帮到‘蛾母’。”
“我们就要任由邪教徒在暗地里搞事,让他们的计划成功,让‘血月’的时刻成功压过‘灰月’的时刻吗?”
“如果那个未知的隐秘存在赢了,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乔治队长暂时沉默下来,但他很快又摇头道:
“我们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但我们无法确定,等在我们帮助‘蛾母’赶走了他后,‘蛾母’会不会放过我们。”
“毕竟对他们那种存在而言,我们的生命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