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洋在一旁看着这桩交易达成,也是感慨良多。
这碗是他收的。
作价八十万……按照两千四百万的价格卖出去,其中单说最后能到他手上的分成,就是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
作为旁观者,
这些东西,从买到手,再到现在卖出去……
林秋月在一旁看的真切。
陈默在古玩街上的时候,一切以买到手为唯一目标;
但在这里,却又完全没把利益放在最前面……
想到种种细节,她那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采。
而林秋宇则完全是一脸崇拜,他只觉得陈大哥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
至此,
这桩从单纯的“卖货”转变而成的“以物易物”,在经历了“辐射”乌龙后,算是圆满落地。
…
之后,
凤鸣春心情极佳。
毕竟,既得宝砚,又识真容……心情很难不好啊。
又让凤清贤领着陈默和林家姐弟,参观了整个藏品库房中其他一些非瓷器的珍贵藏品,字画、玉器、杂类,皆让人大开眼界。
闲聊间,自然也问起了陈默在宝岛接下来的行程。
林秋宇兴奋地提起了前两天在天母市集遇到的“宝藏鱼”奇事。
绘声绘色地描述陈默如何教他挑鱼,如何隔着鱼腹,“挑”出了两枚价值不菲的铜钱,其中一枚洪武通宝更是珍品。
“隔着鱼肚都能有所发现?”
凤鸣春闻言也颇感惊奇,笑着对陈默道,“陈小友你这运气和眼力,真是没谁了。不过那种事可遇不可求,我听说那边第二天就全是作假的了,买的鱼和铜钱,人工塞的。”
陈默点点头,接口道:“凤老说的是。不过我对那批铜钱的具体来源倒是有些兴趣,打算去基市的那个渔村源头看看,碰碰运气。”
凤鸣春眼中精光一闪。
立刻对一旁站着的凤清贤吩咐道:“清贤,你陈叔要去基市那边走走,你跟着一起去,多学着点,也帮着打打下手!”
陈默倒是没有拒绝,多个本地人向导也好。
他对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一个无所谓的态度。
陈默随即看向林家姐弟:
“秋月,秋宇,你们呢?”
林秋宇立刻跳了起来:“那还用想吗?当然去啊!陈大哥,以后这种问题你都不用问我的。”
林秋月也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
次日,一行人便驱车来到了基市附近的那个渔村。
这渔村的具体地址还是凤清贤提供的。
作为凤祥楼的少当家,在宝岛古玩界,他的人脉自不用多说。
两通电话,便把地址要了过来。
车子在略显颠簸的村道旁停下。
陈默、林秋月、林秋宇和凤清贤四人下了车。
林秋宇直接麻了。
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热火朝天的“淘金”场面大相径庭。
河岸边显得有些冷清,浑浊的河水缓缓流淌,只有零星几个穿着胶皮裤的渔民在浅水区懒洋洋地撒着网,岸上堆着些湿漉漉的渔网和水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和水汽。
几个一看就是收货贩子模样的人,或蹲或站,聚在岸边一棵大榕树下抽烟聊天,神情惫懒,远没有传说中那种抢货的紧张感。
“咦?怎么这么冷清啊?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林秋宇瞪大了眼睛,一脸失望,“不是说人山人海,抢鱼都抢破头吗?”
他还想着此行过来,能再搞几件好东西,拿回去和朋友眩耀来着!
陈默目光扫过岸边,心中已经升起了几分猜测。
他注意到一个蹲在树根旁,皮肤黝黑、精瘦的中年贩子,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脚边放着一个空荡荡的塑料水箱,显然是用来装鱼的。
“走,过去问问。”陈默说着,率先朝那个贩子走去。
那贩子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眼皮瞥了他们一眼,见是几个衣着光鲜的生面孔,也没太在意,更没起身,继续蹲那儿刷着手机。
陈默走到近前。
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支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老板,歇着呢?打听个事儿。”
贩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客气,接过烟,就着陈默递来的火点上,吸了一口,态度稍微好了点:
“几位是……来看热闹的?现在可没啥看头喽。”
“听说前段时间,这河里捞上来的鱼,肚子里能开出宝贝?有这事儿吗?”陈默顺势蹲了下来,显得很随和。
一听这个,贩子来了点精神,但更多的是吐槽的欲望:“有!怎么没有!前些天那可是闭着眼睛赚钱!”
他夸张地比划着名:
“那鱼捞上来,都不用挑,随便剖开一条,肚子里‘嘎嘣’一下,可能就是一枚铜钱!当然,也有可能是好几枚,品相好的,转手就能卖个大几千!那时候,这岸上,人比鱼都多!下河的,收鱼的,看热闹的……好家伙,跟赶集似的!”
说着,这贩子吐了个烟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悻悻然:
“可现在?嘿!屁咧!从大前天晚上开始,邪了门了!捞上来的鱼一桶一桶的,愣是再没开出来几个子儿!就好象河里的‘宝气’一夜之间散光了一样!你们现在来啊,黄花菜都凉喽!”
林秋宇不甘心地问:“那……老板你现在还收鱼吗?万一还有漏网之鱼呢?”
“收鱼?”
贩子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指了指脚边的空水箱,“你看我象收鱼的样子吗?前两天收鱼,那是稳赚不赔!现在收鱼?那是闭着眼睛亏钱!傻子才干呢!”
他顿了顿,指了指河那边,解释道:“我现在啊,就蹲这儿等着。谁要是运气好,自己把鱼剖开,真蹦出个铜钱儿来,我立马过去收货,现钱结算!没有?那就算逑!省得压本钱。”
正说着,不远处河面上,一个渔民吆喝了一声,开始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