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龙张美芳他们还在消化“震惊”的时候。
陈默和马末都则在聊如何让这只成化的斗彩鸡缸杯尽快显出真容。
老实说，单是外头后覆的这层釉，所展现出来的技艺，本身就已经可以称得上“珍惜”二字了。
陈默自己甚至都也尤豫过，要不要把外面的这层釉给剥下来。
不过尤豫过后，他还是准备这么做。
毕竟，这层釉纵然再珍贵再有意义，却也比不上里面的鸡缸杯！
不把它处理掉，鸡缸杯就无法显现出真容，这点才是最为重要的。
甚至……就连“釉层下面是真品”这个结论，都还是马末都自己结合各方面因素猜出来的！再怎么说，他也没有陈默的能力，单凭一双眼睛，连杯子的真面目都看不到，又怎么能百分百断定是真是假呢？
万一在这层后覆的釉面下面，藏着的也是一只仿品呢？
也正因如此，马末都其实也很想赶紧看看，他“猜”出来的结果究竟对不对！
只不过，如何让这只杯子现出原形，触及到了古董文物修缮的领域。
他们刚才提到的“ct”、“激光”……等去釉手法也只是他们俩自己的想法罢了，当价值涉及到动辄以亿为单位时，具体能不能实施，那还的等真正的专家大师傅上手看过后，才能下定论。
真要按照他俩这外行的想法，直接上手实操。
万一出个什么意外，等那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
毕竟，隔行如隔山。
马末都纵然捡漏水平再高明，那也仅仅只局限于捡漏这个行业，古董文物的修复修缮……平时能侃上两嘴，但真让他上手，保准立刻就抓瞎了。
至于说陈默，就更不用提了。
……
“哎，这两天恐怕不太行，王师傅被请进故宫做大型修缮了，最早要后天才能出来。如果确定找他来做，到时候可以带着杯子过去。”马末都挂上电话，对陈默说道。“要是等不了，也可以再问问其他人……”
陈默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急，这物件我本来也没打算出手，多等两天也没事儿。”
这位王师傅既然能被故宫专门请过去帮忙，手艺自不用多说。
还是找他放心！
听到陈默这么说，马末都也没再提找其他人的说法了。
扭头看向许宝龙几人手中的鸡缸杯。
眼神中满是羡慕。
他知道陈默有汝瓷，一只汝瓷的价值，如果真准备出手的话，最后能到的价格搞不好甚至能比这只鸡缸杯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但马末都并不羡慕陈默的汝瓷。
因为他自己也有！
他的观复物馆里，除了汝瓷之外，甚至还有一件青花大盘。
和于歉这会儿正拿在手里仔细观摩的差不多，无非是年头差了一点罢了。
陈默捡漏的这只是明永乐的，他那只是景泰的，前后差了四五十年的样子。
想到这里，马末都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亲眼见过陈默的那只汝瓷呢！
便直接对着陈默说道：“对了，你那只汝瓷呢？也拿出来让我长长眼缘。”
对此，
陈默当然没啥意见。
好东西本就是让人看的嘛。
他走回保险库房，取出那只天青釉汤碗……
…
…
“好一件雨过天晴，这品相，真是绝了，比我馆里那件，还要清润三分……”
“所谓宋瓷之魅，尽汇一碗，不过如此啊！”
马末都忍不住感慨着。
陈默则是闲得有些无聊。
平时用作聊天的茶室，这会儿除了寥寥几声外，安静无比，都在看物件儿，专注且投入。
不知不觉间，
上午已经过去了。
午饭是马末都推荐的另外一家私厨。
做好立刻送了过来。
菜系风格和他们之前常吃的那家不一样，但味道也很好，陈默吃着感觉还不错。
只不过，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所有人包括张美芳在内，愣是没一个人把注意力放在美味的饭菜之上。
光速填饱肚子后，便又回到了茶室，自顾自的研究了起来。
今儿天气着实不错。
不仅没风，气温也回升了不少。
院子里不知何时洒进一束阳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边儿上那副躺椅上。
陈默正闲的有些无聊呢，见此一幕后，便从屋里取了床小薄被，在躺椅上躺下，顺手柄被子一搭。
他本打算躺着刷刷手机，兴许是阳光照在身上太舒服，又或许是刚吃饱饭的缘故，还没划几下屏幕，就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觉间，他握着手机，直接在这片暖意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后。
陈默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张美芳瞪着一双大眼睛正看着他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睡着了。
“外边儿有点儿冷，别感冒了。”张美芳指了指院子上方。
先前的先前的那片阳光早没了。
“噢……噢噢。”陈默反应过来后，纵然盖着薄被，却也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天气，没有大太阳的情况下，搁房间外边睡着了，纵然盖有被子，估摸着也要感冒！
一个翻身起来后，陈默将薄被抱进自己的房间里。
回到茶室后，赫然发现，这几个臭屁古董篓子，居然还是上午的那番姿势！都不带动的！
陈默服气了！
张美芳帮陈默泡了杯热茶，陈默接过后抿了一口，顿觉身子一暖。
不过他也没在意。
注意力全放在了于歉于大爷身上，他还在拿着那只青花大盘看个不停。
陈默这才想起来大爷此行，可不是单纯跑过来看热闹玩意儿的。
是有正事来的。
“于老师，你不是说还要去看那只紫砂壶吗？什么时候去啊？”
刚从藤椅上起来，
身子有些僵麻，陈默活动着身子，想出去走走路。
被陈默一声道破后，
于大爷这才一拍大腿，猛地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
“哦对，我的紫砂壶！”
“那……这会儿去看看？”陈默开口问道。
“恩，走……？”
大爷显然是有些恋恋不舍。
那青花大盘他还没看够呢！
身子不想走，但理智告诉他，该走了！
那只紫砂壶可能会变成他的，但这只永乐的青花大盘却肯定不会是他的！
因为大爷不差钱儿，上午的时候，他已经反反复复问过陈默好几次了，想要出钱买下来！纵然溢价也可以接受！
只可惜，陈默也不差钱，摇了摇头拒绝了，挺坚定的。
“那走吧！”
于大爷将求而不得的青花大盘放在铺满绒布的桌子上，决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