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黄卫国准时从深沉的打坐中醒来,双眸开阖间似有精光流转,周身环绕的淡淡灵气逐渐收敛入体。
该再次启程了。
在修真界往来周旋、争取资源的日子耗费了太多时日,他已经很久没有探寻过新的世界。
拍卖会尚需等待半年之久,即便算上近期可能开放的秘境,也至少要等上一个月。
即便考虑到不同世界间的时间流速差异,他也要在主世界空耗十来天。不如去新位面碰碰运气
心念定下后,他走到至殿中那座传送门前站定,熟悉的冰冷数据流自脑海深处浮现:
【时空穿梭已冷却完毕,宿主可选择已锚定位面,或开启未知位面,请确认。】
没有尤豫,黄卫国的神识在“未知位面”选项上轻轻一点。
传送门幽蓝色的光芒大盛,将他整个身影吞没。
临行前,他已换上那件流光溢彩的防御法袍,内衬则是一套贴身而先进的纳米作战服。
无论对面是怎样的世界,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一阵天旋地转的空间扭曲感过后,脚底终于踏上实处。
扑鼻而来的是潮湿的霉味、垃圾腐败的酸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黄卫国迅速稳住身形,锐利的目光如电四扫,神识也透体而出,这是一条狭窄阴暗的巷子,堆满杂物夜色深重。
而几乎就在他现身的同时,巷口方向猛地冲进来三道人影!
矮小的个子,土黄色的军服。
尤其刺目的是为首鼻下那一小撮黑毛,竟是三个脚盆鬼子!
对方也显然没料到巷子里会凭空多出一个人,猛地刹住脚步,嘴里叽里呱啦爆出一连串惊怒交加的怪叫。
在寂静的夜巷中格外刺耳。
黄卫国根本无须思考这究竟是何处,又是哪年哪月,对这种装束的人,来自血脉深处的厌恶与杀意已瞬间沸腾!
他眼神一厉右手随意一挥,动作轻描淡写之间仿佛只是拂去身前尘埃。
一道半月形的透明风刃应手而出,无声无息却快如疾电,撕裂空气发出极轻微的“嘶”声。
径直朝着三名日军拦腰斩去!
那三人刚端起枪,甚至来不及将枪口抬起,瞳孔中只来得及映出一道模糊透明的残影。
下一个刹那时间仿佛凝滞。
风刃毫无阻滞地切过第一人的左肩,自右大腿侧划出,继而掠过第二人、第三人。
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割冷油,平滑顺畅得令人心悸。
短暂的死寂之后。
“噗嗤……哗啦……”
一连串沉闷而湿漉的撕裂声,猛地爆发开来!
三具躯体沿着一条极平滑的斜线,上半身缓缓滑落,砸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内脏、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喷溅。
倾刻间将小巷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道夺命风刃馀势未绝,狠狠斩在对面的矮砖墙上,“轰”的一声闷响,竟硬生生将墙头削去一截。
石灰粉末簌簌落下。
整个场面血腥、暴力,充斥着非人的恐怖。
尤其是那“大肠包小肠”的可怖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人噩梦连连。
死寂之中,身后传来清淅无比的“咕咚”一声,是有人极度惊恐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黄卫国的神识早已笼罩全场,自然已发现了蜷缩在巷子深处阴影里的一男一女。
两人皆身着这个时代体面的西装与旗袍,但此刻都狼狈不堪地靠坐在墙根。
男子大腿处一片深色濡湿,女子小腿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渗血。
他们显然中了枪伤,但此刻,身体上的剧痛仿佛已被眼前的惊天一幕彻底掩盖,只是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那突然出现的白袍身影。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鸭蛋,脸上是全然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黄卫国心念微动,身上的流光法袍瞬间隐去收入空间,露出一身贴合的紧身作战服。
他转过身缓步走向两人,中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平静。
那男子约莫三十岁,女子二十五六的样子,看着黄卫国走近,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却丝毫兴不起反抗或逃跑的念头。
方才那挥手间分尸三人的恐怖手段,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这根本非人力所能为!
是妖,是鬼?
极致的震惊甚至压过了恐惧,麻木的神经反而让思维异样清醒。
常年训练出的意志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们只是绝望又希冀地看着走来的人,无论是什么,只求对方不要对自己下手。
若真要杀,不过是再挥一次手的事。
黄卫国走近蹲下身,目光扫过两人的伤势,语气温和地开口。
是一口极为标准的北平官话:“同志,让你们受惊了,请问,如今是哪一年?”
他一边问,一边已查看起女子小腿上的枪伤,手指轻触间,一点莹白粉末自他指尖悄无声息地撒在伤口上。
“三八大盖的贯穿伤,幸好没伤到骨头只是两个枪眼。”他语气平常得象在谈论天气,“这药粉效果不错,很快就能好。”
那青年男子听到北平话,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些许,暂时也不再想这人为何不知道年月日。
苦笑答道:“多谢同志救命大恩!如今是民国三十年,公历一九四一年,我们遭叛徒出卖陷于日寇追捕。”
“按规矩本当自报家门,但身份特殊,实在不便相告,还请海函。”
他语气艰涩,带着决绝。
“能否活过今晚尚且未知,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同志放心,危急关头,我们会给自己留最后一颗子弹。”
黄卫国闻言心中微微一震。
无关阵营,在这片土地上当此存亡之际,慨然赴死、抗日的皆是英豪。
他穿越前曾看过多部反映那段岁月的影片,每每热泪盈眶,只要稍有血性,怎能不对此类志士心生敬仰与共鸣?
既然机缘巧合来到了这个时代的魔都,若不顺势做些什么,岂非姑负此行?
于是他语气愈发温和:“两位同志,往后的事我不好说,但我保证至少今晚你俩想死也死不了。”
就在这时,那名女子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的小腿。
刚才还剧痛钻心,血流不止的伤口,此刻竟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酥麻,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结痂、褪去。
仿佛只是片刻错觉,但那真实的愈合感和瞬间消失的疼痛做不得假!
她猛地抬头看向黄卫国,几次张口,却惊骇得发不出任何音节,只能借着小巷微弱的光线,偷偷打量近在咫尺的救命恩人。
这一看心头更是剧震,这人生得也太过俊逸非凡,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骨子里的超凡气度。
让她莫名地脸颊微烫。
此时,黄卫国已将药粉敷在青年男子的腿伤上,同样的奇迹再次发生。
青年刚要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想要道谢,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轻风掠过,再定睛看时,眼前哪还有那位神秘人的身影?
“金梅,掐,掐我一把……”
青年喃喃道。
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
“哎呦……!”女子下意识地用力一掐,青年痛得叫出声来,这才确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
……
而此时的黄卫国,早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遁出小巷,立在外围一处屋脊之上。
他的神识如无形的大网早已复盖四周,一辆涂着特高课标志的日军宪兵队运兵车,正呼啸着朝这个方向冲来!
车上挤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鬼子士兵,带队的是宪兵队副队长田下次郎。
他此刻心情极差,好不容易端掉军统一个据点,却让最关键的目标,一名科长和发报员跑了。
全城搜捕甚至惊动了租界,方才刚接到线报在此发现踪迹,立刻亲自带人扑来誓要将功补过。
卡车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尚未停稳,车上的鬼子便乱哄哄地准备跳落车展开搜索。
暗处的黄卫国眼神冰冷。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他手一挥,身旁空地上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两座金属造物,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哨兵机器人。
机器人眼部传感器瞬间亮起猩红的光芒,锁定目标,双臂四管火神炮开始高速旋转。
蓝色电芒一闪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嗡鸣!
下方的日军刚刚察觉异常,骇然抬头。
下一瞬!
“轰轰轰轰轰……!!!”
四条狂暴的火舌猛然喷吐而出,那是远超这个时代理解的金属风暴,赤红色的弹道轨迹在夜幕下编织成死亡之网。
粗大的穿甲弹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倾泻而下。
动态捕捉系统精准到毫米级,命中每一个日军士兵的身体时,都如同脆弱的纸糊玩具。
被轻易地撕裂、分解、打爆!
鲜血碎肉呈放射状喷溅开来,将卡车和周围的墙壁染得一片狼借!
有的日军惊恐万状地想躲到卡车后面,但足以撕裂轻型装甲的火力,瞬间就将这辆比较原始的运兵车打成了筛子。
油箱被击中引发剧烈爆炸!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
破碎的车门和零件被炸上数十迈克尔空,然后又混合着血雨腥肉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短短十秒,或许更短。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戛然而止。
小巷口重回死寂。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金属冷却收缩的扭曲声。
硝烟弥漫,刺鼻的火药味和浓烈的血腥味,形成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田下次郎,甚至没能发出一句完整的命令。
就在第一波弹雨中与他带来的士兵,一同化作了满地模糊不堪的肉泥残骸。
葬身在这条无名小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