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监控中心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监控屏幕上，林然依然在他的工位忙碌着。
此刻，时间走得是无比之煎熬。
“目标移动！”通信器里突然爆出低喊，是老吴，“林然离开工位，向数据备份区移动！脚步…有点急！”
张薇就站在我旁边，眼神象是固定在监控屏幕上，没动，也没说话。
“确认进入目标机房！”另一个声音插进来，是负责物理监控的。
“门禁卡刷的，权限验证通过。目标在主机前坐下…正在操作！”
何彬一步跨到主控台前，“各组报告状态！”
“通信监控组就位！目标所有对外信道实时锁定！”
“物理监控组就位！目标位置精确锁定，周边无异常人员！”
“外围行动组就位！按布控点位待命，随时封控！”
“技术组就位！内核数据库监控程序全功率运行，实时比对激活！”
“好！”何彬果断下令，“目标开始拷贝！技术组，盯住操作！”
老吴那边眼珠子快瞪进屏幕里。“目标正在访问…黑石工艺包目录！路径…路径符合缺省高危区！”
“他插入了移动存储设备！b接口识别…是个加密u盘！”
“拷贝动作！有没有触发告警？！”何彬追问。
“正在写入…写入量激增！”老吴声音拔高，“基线比对异常！高危操作！告警触发！”
红色弹窗瞬间占据大屏中央，【高危操作告警：用户林然，异常量据复制行为，目标路径：[黑石工艺包内核参数]，目标设备：[未知加密u盘]】。
下面的操作记录刷刷地滚，全是文档传输条目。
“目标得手了！”老吴喊道。
“行动！”何彬的声音斩钉截铁，“目标林然，窃取国家机密！按预案，立即抓捕！行动组，上！”
通信器瞬间被指令淹没：
“a组！封锁机房主信道！”
“b组！控制机房后门！”
“c组！跟我进！”
“d组！外围警戒，防止同伙接应！”
屏幕上，机房外的几个监控画面动了起来。
几个穿着磐石工装的身影，像猎豹一样扑向机房，动作快得带风，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然还在工位上，背对着门口，似乎正盯着拷贝进度条，对即将发生的情况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林然！”第一个冲进去的行动队员喊声震得麦克风都在啸叫，“不许动！手离开键盘！举起来！”
画面里，林然猛地一哆嗦，整个人象被电打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惊恐地回头，脸刷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的样子。
“别动！”两个队员已经扑到他身边，一人反剪他双手，“咔哒”一声脆响，手铐铐在了林然的双手上。
另一个队员一把按住他肩膀，死死把他按在桌子上。
“u盘！在他手上！”张薇突然在我耳边急促地说，手指指向屏幕一角。
我这才看清，林然被按倒的瞬间，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从他右手滑落，掉在桌子边缘。
“掉落了！数据载体掉落在主机桌右侧边缘！”我立刻对着麦克风喊道。
“收到！”画面里，控制住林然手臂的队员眼疾手快，在u盘即将滑落到地上的前一秒，一把抄在手里，高高举起！
“载体控制！黑色加密u盘！”
“干得好！”何彬的声音透着股狠劲儿，“确认载体！确保接口安全！立刻物理隔离！”
“明白！载体已安全封存！”队员麻利地把u盘塞进一个银色的小屏蔽袋。
“目标控制！无反抗！无自残行为！”另一名队员报告。
“带走！”何彬下令，“技术组，立刻进场！固定现场所有电子设备证据！特别是那台主机！”
监控屏幕上，林然象被抽了骨头，毫无招架之力一般被架起来，低着头，被迅速带离机房。
技术组的人拎着箱子冲了进去，开始围着那台计算机忙活。
“老吴。”张薇立刻转向技术组，“立刻验证拷贝源数据完整性！确认林然操作的这台主机上。”
“调取完整操作日志，包括他插入u盘前后的所有命令记录！”
“正在做！”老吴手下不停，几个屏幕飞快切换。
“原始文档校验中…文档大小、修改时间、哈希值比对…初步校验通过，原始数据未发现破坏痕迹！”
“操作日志抓取完毕，正在解析！”
“孙琳。”张薇又看向我，“你马上联系钱工！把‘黑石’工艺包的内核文档目录和关键参数特征列表发给他。”
“请他远程快速确认一下，林然拷贝的是否确实是内核子集！不用详细内容，只确认关键项是否存在！”
“明白！”我立刻拿起保密电话，迅速拨通了钱工的加密内线。
“钱工！紧急！我是孙琳，在监控中心。林然刚刚试图拷贝‘黑石’工艺包。”
“我们需要您立刻确认他拷贝的文档里，是否包含内核参数特征列表里的项目！列表马上发您保密信道！”
电话那头钱工的声音淡然：“知道了！列表发过来！我就在终端前！”背景里传来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我把何彬之前要求技术支持中心整理好的那份仅含关键特征标识符的列表，通过最高安全等级的信道发了过去。
几乎同时，老吴那边也出了结果：“张组长，何总！操作日志解析完毕！”
“目标林然在插入u盘后，执行了精确的搜索命令，定位到‘黑石’工艺包内核压缩包文档，并激活了复制操作。”
“整个过程目标非常明确！没有进行任何破坏性操作，意图很清淅，就是窃取！”
这时，钱工的电话也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孙琳！确认了！那该死的混蛋，他拷贝的就是我们预案里的东西！”
“要是真让他带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钱工！”我赶紧回答，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人赃并获！您放心！”
“好！好！”钱工连说两个好字，随即挂断，想必是心情激荡难平。
行动队长押着林然经过监控中心门口，准备送往临时看管点。
林然低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经过玻璃门时，他下意识地抬头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那空洞的眼神，混杂着巨大的恐惧和一丝…难以形容的灰败。
“报告何组长！”技术组一名队员从机房跑出来汇报。
“现场初步勘查完毕！目标主机已断电保护，硬盘已做物理只读锁处理，确保数据安全！”
“拷贝源文档所在分区已封存！我们在主机b接口附近提取到一枚清淅指纹，与林然右手食指吻合！”
“另外，在桌角找到一点细微的皮肤组织，可能是指甲刮擦的，也已采样！”
“很好！证据链要完整！”何彬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过被押走的林然背影，又看向监控中心里忙碌的众人。
“技术组继续深度分析操作日志和物理证据！通信组，立刻调取林然被抓捕前最后时段的所有通信记录，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行动组，加强厂区所有出入口及周界警戒，严防同伙接应或狗急跳墙！”
“张薇同志，你和我立刻提审林然！”
“孙琳，你留在监控中心，协助技术组，确保所有电子证据的提取和固定流程规范，符合保密要求！”
“是！”所有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张薇长看向我，嘴角极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眼神里是卸下千斤重担后的疲惫，还有一丝庆幸。
何彬转过身，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岩石般的冷硬。
“这只是第一步。”他扫视着整个监控中心，目光锐利，“林然落网了，但‘影子’还在暗处！我们的网，还得继续张着！”
他顿了顿：“记住，真正的无声守望，不是抓住一个贼就完了。”
“是让所有想伸手的爪子，都明白一个道理，在这苍穹之下，有些东西，他们是永远不能去触碰的！”
机房里的画面还在切换，技术组的人正在仔细检查每一寸地方。
那台拷贝过内核数据的主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抓住了林然，可这感觉不象结束，反而象另一场更漫长、更无声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