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写满绝望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江洋立刻对吴媛使了个眼色。
吴媛会意,抱起粥粥柔声道:“粥粥乖,奶奶心情不好,我们去陪陪她。”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江洋和沉澜,以及里间持续不断的抓挠声,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江洋深吸一口气,转向始终沉默的沉澜,试图用对话驱散这份沉重:“有点好奇,你之前是怎么处理那些东西的?”
沉澜不知何时已戴上了橡胶手套,指间一抹寒光闪过。
是她那柄从不离身的手术刀。
刀刃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就用这个。”沉澜的声音平静,好象没有什么事能让她产生波动“它们的生理构造与人类无异。只要精准破坏脑干或基底神经节,中枢指令便会中断。”
这过于专业的描述让江洋脖颈一凉,瞬间联想到某个着名的社会案件。
那位捅了前任二十多刀却刀刀避开要害的外科医生。
江洋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底泛起一丝凉意。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明白了。
看来,千万不能得罪学医的。
将手里的工兵铲递过去:“用这个吧,保险点。”
沉澜尤豫了一瞬,没有接过铲子,看了眼手中的手术刀:“还是这个用着顺手。”
江洋也没有坚持,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
腐臭味扑面而来。他动作迅如闪电,手肘架住扑来的丧尸脖颈,右脚别住其脚后跟,一个干净利落的摔绊将对方放倒。
跟进来的沉澜看准时机,寒光一闪,一柄手术刀已经插入丧尸太阳穴。
“噗”
“噗——”
几乎是同时,江洋的匕首也精准刺入太阳穴。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拔出武器。
阳光通过拉开的窗帘,照亮羊绒毛毯上安静下来的“老人”。
沉澜掏出消毒液喷了喷手,递给江洋:“及时消毒能降低感染风险。”
江洋摇摇头拉开卧室门:“不是每次都有这个机会。”
回到客厅不久,王秀芬抱着粥粥回来了。
当发现里间彻底安静时,她腿一软,幸好被吴媛及时扶住。
缓了好一会儿,老人声音颤斗地问:“他……没遭罪吧?”
江洋沉默地摇头。
王秀芬的眼泪瞬间决堤:“老头子做了一辈子好人,到头来却断了根……老天不长眼啊!”
吴媛心疼地搂住她肩膀:“王大妈,您还有粥粥呢。你看她多喜欢您。”
小萝莉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却乖巧地依偎在老人怀里:“奶奶不哭,粥粥陪着你。”
抱着两个孩子,这个坚强的老人终于嚎啕大哭。
压抑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了十几分钟,直到她慢慢平静下来。
接过江洋递来的纸巾,王秀芬轻声道谢,而后抬起红肿的眼睛:“我还有个请求……在你们处理他之前,我想给他换上老衣裳。”
见江洋面露疑惑,沉澜轻声解释:“寿衣。”
“我们这趟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老人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坚定,“麻烦你们了。”
江洋和吴媛默默将老人安置在床上,细心在“老大爷”脸上盖上白色毛巾,悄然退出房间。
坐在客厅沙发上,江洋烦躁地点燃一支烟。
吴媛轻笑:“觉得我多管闲事?”
“不是善心的问题。”江洋吐出一口烟圈,“是担心你以后对谁都这么心软,会受伤。”
其实他早已鉴定过,王秀芬确实只是个普通老人。他真正怕的是吴媛这份善良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吴媛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你不觉得,王大妈是最适合照顾粥粥的人吗?”
见江洋愣住,她继续解释:“刚经历丧子之痛,又失去相伴一生的爱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江洋恍然大悟:“而粥粥,就是这个理由。”
“没错。”吴媛望向里间门缝透出的灯光,“一个失去一切的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这份新的希望。”
说完,意有所指:“害怕我这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了吗?”
江洋没有回答,只是心疼的抱了抱这个小心翼翼的女人。
约莫半个小时后,里间的门轻轻打开了。
王秀芬缓步走出,在水池边仔细洗净手,这才坐到沙发上。
她脸上的悲恸未消,眼神也多了几分对以后生活的迷茫。
“小吴,”她声音还有些沙哑,“让你们看笑话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江洋和吴媛,最终落在正玩着娃娃的粥粥身上,眼神柔和了些许,“我能为粥粥……为你们做点什么吗?”
江洋与吴媛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果然和他们预想的一样。
吴媛立刻亲昵地拉住王秀芬的手:“王姨,您这话就见外了。以后粥粥还得麻烦您多费心。您也看到了,现在这世道……他们男人要对付外面的怪物,我们女人也得把家里照顾好。照顾孩子,还是您最有经验。”
小萝莉虽然不太明白,却也配合着萌萌地点点头。
她尚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多了一位会管着她睡觉、盯着她吃饭的严肃奶奶。
未来的日子,睡懒觉会被念叨,糖吃多了会被没收,但她也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呵护与陪伴。
回到吴媛的套房,王秀芬显得有些拘谨。
吴媛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向屋内的李可可介绍:“这位是王秀芬王姨,以后谁的衣服裤子破了,找王姨准没错。”
江洋目光扫过客厅,忽然灵光一闪。
他抽出匕首,利落地从旁边一张厚重的羊绒毛毯上割下一大块质地紧密的料子,递到王秀芬面前。
“王姨,您看,能把这块料子缝成一件不影响活动的衣裳吗?要能把全身都包裹起来那种。”
王秀芬接过料子,专业地用手指捻搓,又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纹理:“是上好的羊绒,质地密实,做件衣裳不难。”她语气里带着手艺人对好料子的本能珍惜,“只是……这么好的毯子,剪了做衣裳,有点可惜了。”
“现在这些东西不值钱,安全最重要。”江洋摆摆手,“做这样一件衣服,大概要多久?”
王秀芬沉吟片刻,面露难色:“现在没有缝纴机,全靠手缝……最快也得三天。”
“要这么久?”江洋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量好尺寸简单缝合一下,一两天就能完成。
“老江,你做什么衣服啊?这大夏天的,穿毛毯不热吗?”
李可可从里间换好衣服出来,她换了一套深蓝色登山装,正在镜子前利落地扎着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