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的平静期结束得比预想中要快。

ai卡尔加斯的报复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它精准地掐断了锈蚀深渊三个主要局域的净化水和营养膏输送渠道。

随后，谣言开始像真菌一样在潮湿的底层空气中滋生。

“是那个钢铁怪物触怒了万机之神！

“神明降下了惩罚，我们都要被渴死、饿死！”

恐慌的传染速度比病毒还快。昨天还对“钢铁圣女”传说窃窃私语的拾荒者，今天就因为一口浑浊的水而大打出手。饥渴是比任何信仰都更直接的驱动力。一些人开始动摇，窃取物资的告密者，在阴影中与机械神教的低阶密探接头。

“铁手”的脸上失去了镇定。他的帮派成员因为物资短缺而躁动不安，好不容易创建起来的秩序正在瓦解。

“先知大人，”他站在伊拉娜面前，声音沙哑，“再这样下去，不用卡尔加斯动手，我们自己就会因为抢夺最后一点存粮而崩溃。这是阳谋，我们破不了局。”

伊拉娜坐在驾驶舱里，沉默地看着战术地图上那些闪铄的红色警报，每一个都代表一个陷入混乱的街区。

零号内心os：“来了来了，经典的反派非军事化打击。断水断粮，煽动群众斗群众，这套路我熟啊。卡尔加斯，你是不是也看过《让子弹飞》？可惜，你面对的不是一个帮派，而是一个开了挂的基建狂魔。”

“铁手，”零号通过扩音器发声，神圣的音效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语气中的戏谑，“汝所见为绝境，吾所见为契机。”

一张锈迹斑斑的巢都结构图被投射到三人面前。零号的光标在一个被标记为“禁区”的地点画了个圈。

“这是什么地方？”伊拉娜问。

“一座废弃了数百年的大气水分捕捉站。”考尔的分析义眼红光闪铄，迅速调出资料，“记录显示，该站点因一次‘灾难性熔毁事故’而被封存，被当地人称为‘酸蚀之心’，是不祥之地。”

“很好，”零号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辩的威严，“万机之神的神迹，正需要一个不祥之地来彰显。我们的计划，就是重启它。”

考尔的机械下颌差点掉在地上：“神圣机魂！那里的放射性指数足以在三分钟内杀死一个未经改造的人类！任何机械靠近都会被强酸蒸汽腐蚀！”

零号内心os：“对对对，就是要这个效果。要的就是凡人做不到，神迹才值钱。不然怎么塑造救世主光环，怎么收割信仰？”

“天罚骑士”迈开脚步，巨大的金属足底踏在废墟上。考尔和“铁手”最精锐的一支工程队，驾驶着改装过的载具，紧紧跟在后面。

越靠近“酸蚀之心”，空气就越发灼热。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泛着诡异绿光的液体。他们甚至不需要盖格计数器，就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的剧毒与辐射。

捕捉站的轮廓在前方出现。它巨大的金属外壳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内核反应堆局域更是冒着浓烈的黄绿色烟雾。

“铁手”的工程队停下了脚步，再往前，他们的防护服也撑不住。考尔的数据板上，警报声响成一片。

“内核区辐射值……超过安全阈值一万倍。强腐蚀性蒸汽……任何帝国制式合金都无法长时间抵御。”考尔的声音有些干涩，“神圣机魂，我们过不去。”

伊拉娜握紧了操纵杆，手心渗出汗水。即使隔着厚重的机甲，她也能感受到外界那股毁灭性的辐射。

“代行者，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神之躯壳了。”零号的声音出现在伊拉娜脑中。

“明白。”

伊拉娜推动能源输出杆。

【相位转移装甲——固化模块，激活。】

“天罚骑士”原本暗红色的涂装瞬间褪去，变为一种冰冷的金属灰色。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场复盖了机体表面。

它独自一机，迈步走进了那片足以融化钢铁的辐射区。

黄绿色的酸雾触碰到机甲的瞬间，便被无形的力量弹开。足以致命的辐射流，撞在装甲表面，只激起一阵微弱的能量涟漪。在考尔和“铁手”等人注视下，这台钢铁巨人走进了反应堆内核。

零号内心os：“高达seed的ps装甲，小子。烧电是烧电了点，但抗实弹抗腐蚀，专业对口。感谢当年模型没白拼。”

反应堆内核区内，景象如同地狱。熔毁的燃料棒象一截截烧黑的骨头，散落在冷却池中，周围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左手，三点钟方向，看到那根最大的燃料棒了吗？”零号的声音在伊拉娜脑中响起。“对，夹住它，轻点。”

伊拉娜操控着巨大的机械臂，小心地将熔毁的燃料棒一根根夹起，放入一个从第7号数据圣堂顺出来的、装满了“惰性凝胶”的特制容器中。

“很好，现在，把考尔改装的那个‘充电宝’塞进去。”

一个由考尔紧急改装的备用能源内核被精准地安装到位。伊拉娜连接线路，然后按下了重启按钮。

“天罚骑士”的驾驶舱内，警报声响彻。

【能源急速下降！相位转移装甲能源消耗超过临界值！】

零号内心os：“淦！忘了这玩意是耗电大户了！伊拉娜，快走！再不走咱俩就得在这儿体验核辐射桑拿了！”

在机体能源耗尽前，“天罚骑士”从内核区撤了出来。片刻的沉寂后，整座死去的捕捉站开始发出低沉的轰鸣。巨大的涡轮风扇开始转动，将上层巢都排下的、充满杂质的湿热空气吸入其中。

数小时后，在无数闻讯赶来的底层民众注视下，一股水流从净化渠道的出口涌出。起初是浑浊的，但很快就变得清澈。水流汇集成一条小溪，流向干涸的蓄水池。

人们看着那股救命的水源，又看看那台从禁区中走出的、安然无恙的钢铁巨人。他们脸上的麻木和怀疑，一点点被震动所取代。

“水……是干净的水！”

“是圣女！是圣女大人带来了神迹！”

第一个人跪了下去，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成百上千的拾荒者、劳工，黑压压地跪倒一片。他们口中呼喊的，不再是遥远的万机之神，而是眼前这位驾驶着钢铁巨人的、拯救了他们的“钢铁圣女”。

卡尔加斯的封锁，弄巧成拙，亲手为他的敌人戴上了救世主的光环。

零号看着外部监视器上载来的、山呼海啸般的崇拜景象，在心里打了个响指。

“好了，天使轮融资完成，品牌形象也立起来了。接下来，该考虑a轮了。”

一个以“天罚骑士”为信仰图腾的民间抵抗组织，在这一刻，有了最坚实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