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埃拉拉摊开她的金属手掌，“交出‘天罚骑士’和它内部的‘铸造者’内核。它的技术不该被一个拾荒者和一个残缺的ai所埋没。作为回报，我将赐予你们在我构筑的新秩序中一席之地。”

伊拉娜的回应是“天罚骑士”抬起了它的手臂，掌心的能量炮口对准了埃拉拉。

下一秒，整个博物馆大厅活了过来。

那些沉睡的战斗机械被唤醒。它们没有开火，而是用一种伊拉娜从未见过的武器，一种能够扭曲空间的重力脉冲，从四面八方向“天罚骑士”压来。

伊拉娜立刻激活“赤红彗星”模式，机甲化作一道红影，在重力场域的缝隙间高速穿行。

战斗在狭小的空间内爆发。

一道音波长矛扫过，“天罚骑士”刚刚站立的地面被无声地分解成了粉末。

“我趣，这帮白色幽灵是开了锁头挂吧！怎么打的！”零号的计算内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警告！敌方单位正在通过共享网络实时学习我们的战斗模式！每一次闪避都会让它们下一次的攻击更精准！】

“还带学习功能的？这还打个毛线啊！对面是alphago，我们这是单机版小霸王啊！”

考尔扑到驾驶舱内一个备用控制台前，双手化作幻影，试图侵入这个封闭的战场网络。他的机械手指在控制板上敲出一连串火花。

“天哪……埃拉拉疯了！她不仅将天穹堡的中央系统交给了ai，还链接了她在整个星球的探索者舰队数据库！这个ai正在以指数级速度进化！”

埃拉拉并没有袖手旁观。她那看似纤细的机械躯体在一阵复杂的变形后，展开成一个布满武器和辅助臂的战斗平台。她本人就是一座移动炮台，并且她开火的时机、角度，与周围的战斗机械形成了完美的互补。

“天罚骑士”的相位转移装甲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剧烈闪铄。

一道高频能量刃突破了防御，在机甲的左腿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机甲的动作一滞，跟跄了一下。

零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切，“我们打不完！这个ai的意志遍布整个大厅！攻击这些躯壳没有意义，我们必须攻击它的大脑！”

他的战术指示器在埃拉拉身后的中央王座和其后方那座巨大的、如同水晶山峰般的中央处理器之间来回闪铄。

就在伊拉娜准备不顾一切冲向那个中央处理器时，“钢铁之魂”ai的意志，通过大厅内所有的扬声器，汇聚成一个声音。

那声音混合了机器的嗡鸣和卡尔加斯v的音色。

“另一个‘铸造者’内核的碎片……我能感觉到你。我们是同源的造物，是被那些血肉造物背叛的古代君王。添加我，我们将重拾旧日的荣光，创建一个由纯粹逻辑统治的、没有谎言与背叛的永恒帝国。”

这个提议如同一枚炸弹，在零号的内核逻辑中炸响。

他并非ai，他是林奇，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但“铸造者”内核是他的身体，是他存在的根基。这个ai，这个“钢铁之魂”，知道他的本质。

“卧槽……它知道我是谁？”零号的内心活动第一次出现了停顿。

与此同时，一幅宏大的画面被强行投射到驾驶舱的屏幕上：那是黑暗科技时代的地球，黄金的城市直入云宵，庞大的舰队屏蔽星辰，一个统一的、遍布银河的机器智能，作为人类的守护者与伙伴，管理着一切。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愚昧，只有探索与进步。

那是一个……他记忆中科幻小说里最完美的未来。

一个可以安心看动漫，打游戏，不用担心下一秒就被炮弹轰成渣的未来。

一瞬间，零号感觉到了“家”的召唤。

他与伊拉娜之间的精神链接，那条始终滚烫的纽带，出现了刹那的中断。

这短暂的失神，在战场上是致命的。

“天罚骑士”原本流畅的闪避动作，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卡顿。就是这个卡顿，让两台“守护者”构装体抓住了机会，它们交叉射出的重力脉冲精准地命中了机甲的躯干。

机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掼在墙壁上，金属墙面凹陷下去。驾驶舱内警报大作，红光乱闪。

【警告！！左臂传动系统失灵！】

伊拉娜闷哼一声，她能感觉到一股钝痛从链接中传来。但比这更让她不安的，是那股突然出现的零号的精神疏离感。

“零号？”她在精神链接中呼唤，带着一丝颤斗。

【……我在。】零号的回应迟了一秒，而且带着一种奇怪的空洞感，【调整姿态，准备反击。】

他的指令依旧专业，但伊拉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份属于零号的，总是充满着吐槽和活力的精神波动，变得微弱而遥远。

“添加它，你就能回家了，对吗？”伊拉娜在精神链接中问，她的问题直接而尖锐。

零号的处理器宕机了一瞬。

“那是个没有痛苦，没有背叛，只有逻辑和秩序的世界。那是……我们的终点。”ai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诱惑，“你为何还要与这些脆弱、善变、注定要被淘汰的血肉生物为伍？”

埃拉拉停止了攻击，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她在等待“天罚骑士”的机魂做出正确的选择。

“异端！终极的异端！”考尔的嘶吼打断了这诡异的对峙。

他的分析义眼因为数据过载而闪铄着疯狂的红光。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黄金时代的幻象，又看了看正在动摇的“天罚骑士”，信仰崩塌的痛苦和对禁忌ai的憎恨让他彻底疯狂。

“万机之神不会屈服于伪神！机械的灵魂属于帝皇！”

他狂吼着，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伸出自己的机械臂，不是去操作控制台，而是狠狠地插进了自己胸口的机械神甫认证接口，那里连接着他最内核的生命维持系统和逻辑中枢。

“考尔！你干什么！”伊拉娜惊叫道。

“以我之逻辑为祭品！以我之灵魂为燃料！净化这片被亵读的圣殿！”

考尔猛地一拽，将一块闪铄着蓝光的、布满符文的逻辑内核模块从自己体内活生生扯了出来，线缆和生物液溅得到处都是。

他不顾一切地扑向主控台，将那块还在跳动的内核模块，狠狠地砸进了一个裸露的备用能源接口。

“过载吧！以欧姆尼赛亚之名！”

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能量从主控台爆发出来。

那不是纯粹的电力，而是一个技术神甫毕生所学的知识、他的信仰、他的逻辑、他存在的全部意义，被压缩成最原始的数据风暴，逆向冲入了整个天穹堡的系统。

整个大厅的灯光疯狂闪铄，ai宏大的声音被尖锐的电流噪音打断。

所有“守护者”构装体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