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酥里脊外酥里嫩,辣炒小黄牛肉质劲道,清炖鲢鱼汤色奶白,一碟翠绿欲滴的小叶青,爽脆可口。
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三菜一汤席卷一空,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齐运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自打穿越以来,这是吃得最象人样的一顿了!
在没有成为圣宗储备人才前,吃的是窝头咸菜,成了圣宗储备人才之后,吃的咸菜窝头。
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拿起桌上的布巾擦拭掉嘴角的油渍,齐运眼神恢复清明,起身下楼,顺着客栈后院一条不起眼的小径,七拐八绕,来到一片怪石嶙峋的假山群前。
他脚步不停,径直步入假山丛中。
路径渐渐向下倾斜,光线也随之昏暗。
绕过几个曲折的弯口,眼前壑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宛如掏空地底形成的广场赫然出现!
只见一幢幢风格迥异、或精巧或粗犷的木楼,联排坐落在这地下,一根根两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木桩上,熊熊烈火燃烧,隐隐可见一道道人影在其中惨嚎,将这不见天日的地下遍照的宛如白昼。
空气中,各种驳杂、厚重、浑浊的奇异气息肆意弥漫、碰撞。
其中,不乏有迥异人族的气息。
无极圣宗第柒佰叁拾伍号坊市!
扫视着这座坊市入口处的木牌,齐运心头微动。
按照那黑衣杂役所言,这处坊市虽然由圣宗搭建管理,但任何修士都可以在此承租场地,经营交易。
所以整个坊市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只要你不在坊市内掳掠动手,圣宗一概不管。
“这哪是坊市啊,完全就是黑市。”
轻笑一声,明知是黑市齐运反而更加满意的走了进去。
黑市好啊。
不是黑市,我怎么销赃?
坊市内部光怪陆离,木楼形态各异,或是流光艳彩,花红柳绿,弥漫着让人心痒痒的靡靡香气,或是金光流转,热气扑面,不时传出或是恼怒,或是狂喜的大叫。
酒色财气,应有尽有。
坊市之中,既有交易,亦有经营。
齐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活色生香的景象,脚步却被一只温软滑腻的手臂缠住。
齐运身体微僵,感受着臂弯处的柔软触感,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可奈何兜比脸都干净。
只得婉拒那环住自己手臂的软玉温香,朝着坊市深处,相对冷清的交易区快步走去。
越往深处,喧嚣渐歇,人流也变得稀疏。
齐运的脚步也停在了一座风格古朴,规规矩矩,门口写着一枚大大“当”字的木楼前。
左右望了望,齐运迈步走进这座当铺。
一刻钟后。
满脸满意之色的齐运出了当铺,怀里鼓鼓囊囊,显然是收获匪浅。
而此时当铺对面,两座木楼间隙的巷道阴影之中,一道双眼布满血丝的身影正死死盯着从当铺出来的齐运,掌心血红剑气若隐若现。
如若不是顾及坊市的规矩,汤顺此刻已经一道剑气直接斩了过去。
强压心头怒火,汤顺快步进了那座当铺。
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脸上怒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千载寒冰般的杀意。
真是小瞧你了啊……齐运!
从当铺口中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储物袋就是被这个自己瞧不上眼的泥腿子给窃走,汤顺加快步伐跟上齐运,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今天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让他把东西给吐出来!
齐运很快回到了客栈附近。
然而出乎汤顺意料的是,齐运并未直接进去。
反而站在客栈外阴影处,状似无意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客栈的灯火,随后……
竟脚步一转,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这狗崽子想干嘛?
难不成是把我的东西当了,就想卷东西跑路?
见齐运朝城外走去,汤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森然冷笑。
正好!
在客栈里不好动手,这可是你自寻死路!
心里已然将齐运当成了一个死人,汤顺没有多想迅速跟上了齐运的身影。
至于会不会是陷阱……
一个只敢在自己分神之际,偷鸡摸狗的货色,能挖什么陷阱。
而且他们今天是一起进城的,这狗崽子哪有时间布置。
夜色浓稠如墨,残月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星辰隐匿。
没了灯火烛光的野外,显得格外深邃。
追着齐运一路出了城,顺着官道一直向东走去,眼看着县城那模糊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身后,汤顺眼中冷意渐浓,左手凶戾无比的红夜剑气已然亮起。
就在他准备先一剑砍断齐运双腿之际,却见这个贼胆包天的小偷突然往旁边的林子里一钻。
想跑?!
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汤顺冷哼一声,瞬间提速,闪身就追了上去。
枝叶扫过脸颊,带来一丝冰凉,可等他也钻入林子里时却发现哪还有齐运的身影。
又跑了?
还以为齐运是施法遁走了,汤顺神色惊怒,正欲追赶,耳垂倏然微动,随即猛然侧身。
一道剑气擦着他的额角掠过,啪的一声,断掉一根树枝。
“齐运!”
惊怒转身,汤顺望向剑气袭来的方向,一道身影显现出来!
“你居然没跑?”
看着目露凶光,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汤顺,齐运耸肩轻笑:
“就是为了你这碟醋,我才包的饺子。
演了一晚上的戏,眼看要结局了,我哪能走呢。”
“嗬,是想跪地求饶,让我饶你一命?”手上的红夜剑气愈发炽烈,汤顺肆意打量着齐运。
缓缓摇了摇头,齐运平静地看着汤顺:
“杀你灭口。”
“哈哈哈,哈哈哈!”口中蓦然发出压抑不住的大笑,惊起这林间无数飞鸟,汤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几乎都要迸出来。
“杀我?就凭你?”
嗤——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凭空骤现,瞬息划过汤顺的脸颊。
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枯叶上,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声响。
僵在原地的汤顺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血红,刺痛双眼。
再抬头看向面前的齐运,却见其正徐徐化作清风消失。
唯有一道冰冷平淡,却又蕴含着无边杀机的馀音,回荡在这林间。
“没错,就凭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