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齐运面前,高楷抬手出示了自己的太虚玉令,上面隐隐浮动着一枚古篆——刑!
“我是刑殿第三执法队的高楷。
齐运,有人检举你违反门规,屠杀同门。
你认罪吗?”
看着眼前这三个执法队,齐运没有一点慌张,反而朝着高楷摊开右手,表情淡漠道:
“证据呢?”
“你没做,别人为何要检举你。”高楷身旁的男子冷声低喝。
“那我是你爹。”扭头看向出声之人,齐运平静说道。
“你说什么?!”双眼一瞪,男子抬手就要抓向齐运,却被一旁的高楷拦住。
“我要不是你爹,为何要说我是。”齐运一记回旋镖,噎的男人脸色一阵青白。
身为执掌外府刑律的执法队,往日那些外府门人见到他们都是躲着走。
什么时候被当面如此不给情面的针对过。
“那他们三个算不算证据。”一指远处的周铭三人,高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侧目看向那侥幸活下来的三人,齐运目光微动,没有开口。
见到齐运这幅表情,高楷心中更加笃定,立刻招呼身旁同伴将周铭三人带了过来。
见到执法队出现,周铭三人好似看到了天使,拉住两名执法队人的骼膊,就不撒手。
俨然是已经被生死的恐怖碾碎了道心,只剩满脑子的恐惧惊惶。
而随着他们走近,一抬眼,正好看到负手屹立在那里的齐运,好不容易缓不过劲来的三人,再度崩溃。
“就是他就是他,我不过去,他会杀了我们的!”
“齐师弟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听到周铭三人下意识的哭喊,高楷含笑看向对面的齐运。
可听到这话的齐运,却是一脸古怪,反问道:
“说什么?他们说我杀人,我就杀人?那他们要说我是你……”
“打住!”
高楷脸色一黑,立刻抬手打断了他后面必然更难听的话,语气转冷:
“给他们三个搜魂。”
“知道了。”
应了一声,鬼喊鬼叫的周铭三人当即被拖到一旁搜魂。
高楷听着那边的动静,目光重新锁定齐运,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齐师弟,这搜魂之术的结果,可是做不了假的。”
“你收了多少圣元?”
齐运没由来的一句话让高楷脸色一滞,瞳孔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立刻掩饰下来,皱眉沉声。
“你在说什么?”
将高楷下意识的反应尽收眼底,齐运眼中浮现一丝了然,摆手道:
“没什么,随便聊聊。”
“不知所云。”冷哼一声,高楷撇过脸不再看向齐运,心底却泛起疑云。
他怎么知道的……
几分钟后,两个执法队人回来,先是隐晦扫了一眼齐运,随即快步走到高楷身旁,低声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高楷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对着齐运拱手道:
“看来真是有人在搞事情,齐师弟,抱歉了。
我们走!”
虚假客套几句,高楷挥手带走了周铭三人。
负手注视着离去的这几人背影,齐运轻捻指尖,眼神闪动,身后虚空之中,隐隐有四道身影蠢蠢欲动,发出低吼。
罢了,还不到时候。
松开指尖,齐运在高楷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转身走向了这座沙漠的深处。
……
“高师兄,我们就这么走了,那齐运肯定有问题,只是他手段太高,让这三个废物连面都没见到,就被人给废了!”
回去的路上,被齐运占了便宜的苏翔一脸不忿。
“我们只要把他带回去,一次搜魂,就能真相大白!”
“你还想把他带回搜魂?”
听到苏翔的话,高楷冷眼瞥视着他:
“刑殿下狱的唯一标准是什么?”
被高楷盯得一阵发虚,苏翔不甘的咬了咬后槽牙,然后低声道:
“抓现行!”
“那你还想搜魂?
你当圣宗是明镜高悬的公堂吗!
魔道中人,谁手上是干净的。
记住,刑殿的职责是维护门规,约束门人。
不是他妈的给你去伸张正义、沉冤昭雪的!”
苏翔被训斥得头皮发麻,低着头不敢再反驳,连连称是。
“那我们现在……”
“回刑殿,把情况回禀队长。”蹙眉看着一旁的周铭三人,高楷咬牙轻啧了一声。
早知道这个齐运这么扎手,就不该收那些人的圣元。
这下……怕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
从【九重殿】返回,齐运一身素净布袍,缓步行走在第七外府笔直却略显冷清的长街上。
相比一个月前,这条路上往来的人影明显稀疏了许多,透着一股莫名的箫条。
好冷清啊……微微摇了摇头,齐运心里轻叹一声。
离着自己那座单宅私院还有三五十米的距离,齐运看到了一道等在门前的身影。
“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黎崇缓缓转身,一张英俊潇洒的面庞配合霜白的鬓角,透着一股难言的贵气。
“你是?”齐运双眼微眯,仔细打量对方,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刑殿第三执法队队长,黎崇。”
“你也是来抓我的?”
想起了之前在【九重殿】的高楷,齐运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只是单纯的想和师弟你聊聊,可以吗,要是不方便,就算了。”黎崇温和道。
齐运沉默了片刻,目光在黎崇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上前一步,推开了院门:
“黎师兄,请进。”
院落内,齐运替黎崇斟上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自己则在对面坐下,直接开口:
“我不过一个入门刚满一年的小修士,不知有什么地方,能值得黎师兄亲自登门?”
“小修士?”轻抿了一口茶汤,黎崇笑了笑:“黎某可没见过哪个小修士,能把一座外府杀的人丁凋零,折损过半。”
端起茶杯的手闻声一顿,齐运面色如常:
“我不太懂黎师兄在说什么。”
“师弟是聪明人,你我也就不要再过多试探了。
我今日前来,其实就给师弟递个话。”
黎崇放下茶杯,伸出右手食指,蘸了蘸杯中清亮的茶汤,然后在光洁的石桌面上,不急不缓地写画起来。
“差不多,就可以了,你难道真想把这第七外府杀个精光?”
扫了一眼黎崇在桌上写下的字迹,齐运依旧双手稳稳地捧着杯盏,一脸平静:
“我从未主动招惹人,那是自卫。”
“我会交代下去,以后不会有人再招惹师弟。”黎崇继续说着,手指却未停,又在旁边写下了新的字迹。
“我这人做事很有原则,有恩可以不报,有仇是必报。”齐运认真回答道。
“哈哈哈,好一个有仇必报。”黎崇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快意地低声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他站起身,对着齐运微微一拱手:
“既然如此,那便说定了。
黎某尚有公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师弟留步。”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齐运一眼,转身大步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黎崇走后,齐运静坐了许久,半个时辰后才起身回屋。
石桌上,只留下两行渐渐干涸、却依旧隐约可辨的茶渍字迹:
联手报仇!
伏杀岳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