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你们说的是木叶白牙？他在哪个病房？”
那几个正在闲聊的伤员被他突兀的问话吓了一跳，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
“小子，你谁啊？找白牙大人做什么？”其中一个独臂男人警剔地打量着他。
“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蛮横地插了进来：“喂！那个病人！谁让你下床的？给我躺回去，别在这儿捣乱！”
一个身材壮硕、面相刻薄的“真实”护士正双手叉腰，怒视着卡卡西，她不是之前那种半透明的鬼怪，而是活生生的人。
卡卡西的心脏狂跳，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换上一副恳切又带着几分虚弱的表情，快步走到护士面前。
“护士小姐，非常抱歉，”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我刚刚听到他们谈起白牙大人……实不相瞒，我这条命是白牙大人从战场上救回来的，既然知道恩人也在这里，无论如何都想当面道一声谢。”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任谁听了都会动容。
然而，战争年代的人心，比铁石还要硬。
护士上下扫了他一眼，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嗤笑一声，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救命之恩？我看你是想套取情报的奸细吧？”
她刻意拔高了音量，引得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白牙大人的行踪是特级机密，也是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能打听的？赶紧给我滚回病床上去，再敢乱跑，我就把你绑起来！”
“奸细”两个字，让病房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卡卡西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他立刻顺着对方的话，露出一副被冤枉的徨恐表情，连连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唉。”
他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身体晃了晃，象是体力不支：“抱歉，是我唐突了。可能是在病房里躺太久，脑子都糊涂了，我想……出去走走，透口气总行吧？”
见他服软，护士的脸色稍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走远，也别再给我惹麻烦！”
“谢谢。”
卡卡西低着头，快步走出了病房。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他脸上所有的虚弱和徨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木叶医院的布局，尤其是那些为重要人物准备的特护病房，通常都在最安静、守卫最严密的局域。
父亲……他真的在这里。
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他！
就在卡卡西整理思绪，准备根据记忆中的路线查找目标时，一道身影从走廊的拐角处缓缓走了过来。
那人同样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形清瘦，黑色的短发贴着脸颊。
当那双漆黑的眸子抬起，与卡卡西的独眼对上时，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宇智波鼬。
两人都没有说话，迅速找了个角落。
还是鼬先开了口。
“鸣人呢？”
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旋涡鸣人的安全，其次是解决这里。
卡卡西疲惫地摇了摇头。
“没看到。先不说这个，我们得交换一下情报。”
鼬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带着卡卡西闪身进了一间无人使用的杂物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
“规则应该是一样的。”卡卡西率先说道，“这个世界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活人，一种是鬼怪。鬼怪是半透明的，平时看不见。”
鼬接了下去：“用写轮眼可以看见，但看它们，会引起它们的注意，甚至导致异变。”
“没错。”卡卡西对此深有体会，“而且，我们身上似乎都被附加了一种负面状态，我是身体持续虚弱，你呢？”
黑暗中，鼬沉默了片刻。
“精神层面。一种……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
卡卡西忍不住开了句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那你可得离我远点，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折腾。对了，还得小心这里的活人，尤其是护士，她们比鬼怪难缠多了，我刚才差点被当成奸细绑起来。”
鼬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情报交换完毕，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鼬再次将话题拉回正轨：“必须先找到鸣人。”
卡卡西的呼吸一滞。
他下意识地看向杂物间门板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它，看到走廊尽头那片被严密守护的局域。
父亲……
木叶白牙，旗木朔茂。
那个在他记忆中，因为无法承受任务失败的指责而自我了断的男人，现在就活生生地躺在这家医院里，或许也正承受着伤痛的折磨。
只差一点……或许只差一点，他就能见到他。
杂物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鼬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看出了卡卡西的挣扎，但他更清楚任务的优先级。
许久，卡卡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中那份几乎要溢出的情感强行压了回去。
他转过头，重新对上鼬的目光，那只独眼里已经恢复了属于“拷贝忍者卡卡西”的决断。
“我明白。”
任务为重。
杂物间内恢复了死寂。
“这里应该是过去的投影。”还是鼬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淅，“一个以木叶医院为蓝本，被扭曲了的战争时期。”
卡卡西点了点头，这能解释为什么父亲会在这里，也解释了护士那过激的反应。战争时期，任何一个陌生面孔都可能与“奸细”二字挂钩。
“既然是投影，那我们行动起来也不必有太多顾忌。”卡卡西的思路瞬间清淅起来，“想要最快找到鸣人，或者弄清楚这里的状况，就需要情报。我可以找个落单的护士，用写轮眼对她施展幻术。”
这是最快，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不行。”
鼬的回答简单直接，不带一丝尤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