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鸣人那副“我是老大”的得意模样，卡卡西和宇智波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
这小子，心也太大了。
宇智波鼬的视线在鸣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张扬的金色短发，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活力，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如果佐助也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该有多好。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和，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沉静。
“好了！既然规则都清楚了，本大爷就护送你们回病房吧！”鸣人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主动请缨。
卡卡西扯了扯嘴角，算是应了。
三人转身，朝着走廊深处的病房区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是阴冷，光线也愈发昏暗，仿佛连墙壁都在向外渗着一股腐朽的寒气。
当他们踏入病房区的一刹那，周围的“东西”瞬间多了起来。
墙角，一团蠕动的黑影正试图把自己挤出门缝，天花板上，一个倒吊着的人形轮廓，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咯咯”声，半开的病房门后，一只惨白的手扒着门框，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它们都在窃窃私语，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呼唤着，试图吸引三人的注意。
“来……陪我玩啊……”
“药……我的药在哪里……”
一个半边脸已经腐烂的“病人”从阴影里跟跄着扑出，几乎要撞到鸣人身上。
“找死吗我说！”
鸣人眼中厉色一闪，下意识就抬起了拳头。
然而，一只手更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卡卡西。
“别动手。”卡卡西的声音很沉。
“卡卡西老师！它都快贴到脸上了！”鸣人压着火气，很不理解。
“你打倒一个，然后呢？”卡卡西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看看这里有多少‘东西’？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贸然动手，万一引来更麻烦的，怎么办？”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而且，你把我们送到病房，你自己怎么回去？让你一个人走在这种地方，我们也不放心。”
鸣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诡异身影，又看看卡卡西和鼬严肃的脸，刚刚燃起的气焰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熄了。
“鸣人，你先回办公室。”卡卡西松开手，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们自己回去就行，记住，天黑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绝对不要出来。”
“……知道了。”
鸣人这次没有再逞强，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两人一眼，才转身朝着来路飞奔而去。
脚步声在空寂的走廊里迅速远去，直至消失。
鸣人一走，那些诡异的生物仿佛失去了最大的顾忌，瞬间变得更加躁动，窃窃私语变成了清淅可闻的呢喃，甚至有东西伸出黏滑的触手，想要缠上两人的脚踝。
但卡卡西和宇智波鼬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们目不斜视，径直从那些鬼东西中间穿行而过，仿佛那扑面而来的阴风和耳边不绝的魔音都只是幻觉。
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路边的风景。
“吱呀——”
两人面不改色地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病房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将走廊里嘈杂的魔音削弱大半。
这里的光线同样昏暗，但比外面要好上一些，至少能看清房间的大致轮廓。
三张病床并排摆放，其中两张躺着病人，身上插着管子，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没有规定一定要回到自己的病房。
除了真正的病人，角落里还蹲着一个“东西”。
它瘦骨嶙峋，象一具被抽干了水分的骸骨，正背对着两人，用指甲在墙壁上不知疲倦地刮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病房里的阴冷气息，似乎都源自于它。
卡卡西的视线在那东西身上停了一秒，便移开了，宇智波鼬则象是根本没看见，径直走到靠窗的空床边坐下，动作平稳，没有惊动任何人。
卡卡西也拉过一张椅子，在鼬的旁边坐下。
“看来，这个世界想要活下去，鸣人的‘职业者’是绕不开的一环。”宇智波鼬先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刚好能让卡卡西听见。
那些“东西”对查克拉没有反应，纯粹的物理攻击又可能引发未知的连锁反应，他们空有一身忍者的本事，在这里却处处受限。
“职业者的力量，本身就是深海的力量。”卡卡西重复着鸣人说过的话。
一个源头，两种表现。
“敌我同源。”鼬吐出四个字，言简意赅。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想要获得对抗这些怪物的力量，甚至找到回去的路，他们就必须接触深海，成为“职业者”。
只是，代价是什么，无人知晓。
夜色渐深。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将惨淡的光投射进来。
走廊里的动静变得愈发狂暴，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变成了尖锐的咆哮和疯狂的撞击声，墙壁“咚咚”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从外面撞穿，病房门被拍得嘎吱作响，门上的小窗不断有扭曲的面孔一闪而过。
卡卡西和宇智波鼬始终沉默着，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强迫自己无视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墙角刮墙的那个干瘦怪物，毫无征兆地停下了动作。
它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平滑得象一张白纸。
下一秒，它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锈迹斑斑的消防斧，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构造的姿势，朝着宇智波鼬的头顶狠狠劈下！
风声呼啸而至。
宇智波鼬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头部微微向右一偏。
“唰！”
锋利的斧刃几乎是擦着他的发丝劈了下去，重重地砍在他身侧的床沿上，将金属床架斩出一道深深的豁口。
一击落空，那怪物没有继续攻击。
它维持着劈砍的姿势，那张光滑无脸的头颅慢慢转向鼬。
平滑的脸皮上，一道裂口毫无征兆地咧开，向上弯曲，形成一个夸张而诡异的笑容。
“你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