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出病房,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
走廊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安静得只能听见几人的脚步声。
宇智波鼬和卡卡西的动作快得象一道残影,几乎是同时弯腰,从地上那几个昏迷不醒的木叶忍者身上,熟练地解下忍具包,绑在自己腿上。
里面的苦无和手里剑,是他们眼下唯一的武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旗木朔茂的目光扫过他们,没有出声制止。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宇智波鼬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他主动走在旗木朔茂身侧半步的位置。
“现在占据纲手大人身体的,是一种我们称之为‘寄生者’的怪物。”
他的语速平稳。
“它本身具有近乎不死不灭的体质,任何物理伤害都难以奏效,甚至……它会吸收忍者的查克拉,变得更强。”
旗木朔茂的脚步没有停顿,但他的呼吸却微不可察地沉重了一分。
“那你们打算怎么消灭它?”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话音刚落,一直跟在后面的旋涡鸣人立刻把胸脯一挺,大声宣布,脸上写满了“快夸我”的兴奋。
“这个就交给我了!只有我才能消灭那些深海怪物!”
“……”
果旗木朔茂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偏过头,锐利的视线在鸣人身上停顿了一秒。
“深海怪物?”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眼神里的探究意味更浓了。
这几个小鬼,藏着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宇智波鼬象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插曲,他忽然走到卡卡西身边,两人迅速对视一眼,直接开始了低声讨论,语速极快。
“伪装纲手大人的寄生者,应该不知道纲手大人的成名绝技。”
“这是否代表着,‘它’的力量来源,并非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赋予的?”
卡卡西瞬间领会,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父亲的背影,声音压得更低了。
“如果是规则赋予的话……”
“那某人现在应该也不会什么刀术才对。”
这番对话,两人根本没有刻意避着旗木朔茂。
清淅的字句一字不漏地传进白牙的耳朵里,让他那拧着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两人显然没有隐瞒他的意思,但他们讨论的东西,却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什么寄生者,什么规则。
还有……深海?
旗木朔茂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
那不是指一片广阔的海洋吗?
可他们现在,明明身处火之国的内陆,木叶村的医院里。
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纲手的办公室门前,空气里的霉味诡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菌的洁净气息。
宇智波鼬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笃,笃,笃。
还挺礼貌。
跟在后面的旗木朔茂眼皮跳了跳,这几个小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明是来揭穿怪物的,怎么搞得象是下级对上级的例行汇报。
“请进。”
门内传来纲手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处理公务的疲惫。
几人推门而入。纲手正坐在办公桌后,她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松:“你们来了,找到对付寄生者的办法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宇智波鼬和卡卡西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伪装者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昨天讨论如何“查找”寄生者的阶段。
纲手的目光落在旗木朔茂身上,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朔茂?你怎么也来了?”
“纲手前辈,他们找我过来,说是一起商讨对策。”旗木朔茂面不改色地接话,视线却在纲手身上不动声色地扫过。
她的表情,她的坐姿,甚至连皱眉的习惯都和记忆中一般无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你的伤……”纲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不碍事,前辈。”
尽管如今“木叶白牙”的名号响彻忍界,但按辈分算,三忍之一的纲手的确是旗木朔茂的前辈。
宇智波鼬适时地切入正题,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在找到并确认寄生者之前,我们必须先想好如何限制住它,之后……”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了鸣人身上。
“由旋涡鸣人来彻底消灭。”
“旋涡?”
旗木朔茂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这个姓氏在木叶太特殊了,据他所知,如今村子里姓旋涡的,应该只有两个人才对。
但看鸣人应该跟纲手没有什么联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鸣人,脱口而出:“你和旋涡玖辛奈是什么关系?”
“白牙大人!!!”
卡卡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惶,他甚至想伸手去捂自己父亲的嘴。
旗木朔茂锐利的目光扫向卡卡西,瞬间明白了他的失态。
不能说?
可已经晚了。
“什么不能说!?旋涡玖辛奈是谁!?”鸣人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他猛地冲到卡卡西面前,激动地质问:“她跟我一个姓,她是不是我的家人!?”
卡卡西张了张嘴,看着鸣人那双写满了急切和期盼的蓝色眼睛,喉咙里象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哼!”
一声冷哼猛地炸响。
纲手重重一拍桌子,整个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神情是众人再熟悉不过的暴躁与不耐。
“什么时候木叶也学会对自己人藏着掖着了!”
她绕过办公桌,走到鸣人面前,毫不客气地盯着他:“小子,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但按你们所说的情报,旋涡玖辛奈,应该是你的母亲。”
“纲手大人!”卡卡西绝望地捂住了额头。
完了。
他们是来解决这里深海化的问题,不是揭露鸣人的身份。
但他好象也不是很坚定阻止。
宇智波鼬目光闪铄了一下。
我的……妈妈……
鸣人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全世界的声音都仿佛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他有……妈妈?
就在鸣人失魂落魄之际,眼前的“纲手”却忽然发出一声满含讥讽的冷笑。
“驯服尾兽的手段。”她的声音不大,却象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你们的木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