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生锈的秋千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声响，在死寂的沙丘间回荡。
那片诡异的空间中心，小小的身影坐在秋千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声音空洞得象没有灵魂的木偶。
“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以他为圆心，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向外扩散，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沙地象是变成了水面，起伏不定。
一众砂忍只能远远地包围着，面露惊骇，不敢靠近分毫。
罗砂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那片扭曲空间里的“工具”，不是在担心儿子的安危，而是在计算这件最强兵器的“故障”会给村子带来多大的损失。
他侧过头，压着火气，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旗木卡卡西，看出来什么了吗？”
卡卡西那只露在外面的死鱼眼，扫了一眼现场，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啊，是‘深海’。”
“果然，”卡卡西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罗砂听:“木叶不是第一个倒楣的。”
罗砂的瞳孔骤然一缩，向前踏了一步，金色的砂金在他脚下翻涌，显示出主人极不平静的内心。
“‘深海’……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嘛，”卡卡西挠了挠他那头标志性的银发，露出一副“你这个问题很麻烦”的表情:“关于‘深海’的具体情报，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上忍能决定的了。那得看风影大人您，如何和火影大人谈判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公事公办：“我的任务，只是来解决问题的。”
罗砂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好一个木叶！好一个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无视了罗砂身上几乎要沸腾的杀气，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那个被涟漪包裹的孩子。
深海化。
这东西的诱因千奇百怪，可能是某个物品，场地，也可能是一个像眼前这样，精神濒临崩溃的活人作为“载体”。
他忽然转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
“有人进去过吗？”
这个问题让现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罗砂沉默了片刻，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一名上忍，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
卡卡西的眼睛眯了起来。
三代目火影可是特意嘱托他的。
——帮助砂隐村解决问题。
——同时，阻止砂隐村获得任何关于“深海”的力量或知识。
一个上忍进去了……
如果他没死呢？如果他从里面带出了什么不该被木叶以外的人知道的东西呢？
那自己的任务，可就不只是处理那个麻烦的小鬼了。
卡卡西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忍者真是越来越危险了，业务范围都开始变得奇奇怪怪。
“好了，到此为止。”
卡卡西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开口：“风影大人，让你的人都退后，别在这里添乱。”
这话一出，周围的砂忍们顿时怒目而视，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罗砂抬手，制止了部下的冲动。
他的脸色比身后的沙丘还要阴沉，金色的砂金在他脚下不安地涌动。
“木叶对这东西，似乎很了解？”他盯着卡卡西，一字一句地问：“你就这么确定，进去之后还能出来？”
“我确定啊。”卡卡西答得干脆利落，那只死鱼眼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紧张的砂忍。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但他们，我就不保证了。”
罗砂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卡卡西仿佛没看见，甚至还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恶劣的戏谑：“风影大人要是不信，大可以派几个人进去探探路。我不介意有人在前面踩雷，真的。”
“你！”马基再也忍不住，刚要上前，就被罗砂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罗砂死死盯着卡卡西，这个木叶的忍者，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一种有恃无恐的散漫。
这种态度，比任何直接的挑衅都更让他火大。
“很好。”罗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卡卡西耸耸肩，不再理会他，转身朝着那片扭曲的空间走去。
一步，两步。
他的身影在接触到涟漪边缘的瞬间，象是投入水中的一滴墨，迅速被晕染、拉长，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
罗砂面无表情地看着卡卡西消失的地方，沉默了足足十几秒。他忽然对身侧的一名心腹，递去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眼神。
那名忍者心领神会，立刻点了两名经验丰富的上忍。
“跟进去。”命令简短而冰冷，“看住他，弄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必要的时候……”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懂。
那两名被选中的砂忍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一丝决然。
他们不象卡卡西那般轻松，而是各自抽出苦无，全身查克拉涌动，摆出了标准的战斗姿态，小心翼翼地靠近。
涟漪再次波动，象是张开的巨口，将他们的身影吞噬。
扭曲的空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孩子，还在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令人心悸的话。
“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罗砂冷冷的看向我爱罗。
“废物。”
穿过涟漪的感觉很奇特。
没有天旋地转，也没有空间传送的撕扯感，更象是一头扎进了黏稠的深水里，五感被短暂剥离，随即又被猛地抛出。
脚下传来沙粒的触感。
卡卡西站稳身子，第一时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然后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自己。
上忍马甲，深蓝色作战服，忍具包……都还在。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没像上次那样，直接被换了身不合时宜的病号服。
他抬起头，打量四周。
头顶没有太阳，整个天空都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猩红色，光线昏暗，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风化的岩石建筑，独特的圆形穹顶，这里毫无疑问是砂隐村的内部。
卡卡西低声自语：“可千万别是战争时期的砂隐村。”
上次在木叶，他被丢进的是第二次忍界大战时的医院，好歹是在自己的地盘。
要是在这种地方，撞见几个全盛时期、杀红了眼的砂忍……就算是拷贝忍者，也得脱层皮。
更何况，风影的“小尾巴”也快到了。
卡卡西的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追兵毫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将护额向上推去，露出了那只猩红的写轮眼。
三勾玉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