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他的声音沙哑，象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在你身上，对吗。”

杰克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回答，声音平静。

费顿注视了他几秒钟。

然后，他重新垂下头，缩回了斗篷的阴影里，仿佛刚才开口的只是一个幻觉。

艾什尔象是没看到这短暂的交锋，继续说道：

“我们追踪莫比乌斯很久了。他所有的分身，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只要有一具分身死亡，那具分身临死前所有的情报、记忆，都会被本体瞬间回收。”

“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学习，来扩张。”

艾什尔接着说：

“所以，杀掉分身没有用。我们这次的目的是利用莫比乌斯的分身，利用遗物追踪它，找到藏在阴影里的本体。”

“而且伊莱亚斯跟我们说了你的事。”艾什尔看着杰克和安娜，“你们很有潜力。”

“总部，可以让你变得更强。”秦晴发出邀请，“在那里，有系统的训练方法，有让你提升串行的资源。你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守夜人。”

杰克沉默了片刻。

“好，但我想等一段时间。”他说。

“没问题。”艾什尔补充道，

“一周后我们才离开，希望你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三天后，黎明。

安娜留了下来。

她要帮伊莱亚斯，把活人，重新变成一个镇子。

杰克跨上马。

“我去去就回。”

“恩。”

马蹄踏过焦土，踏上荒原，最后，踏上了奥城外的石板路。

城门。

卫兵伸手拦下他。

杰克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枚徽章连同文档，递了过去。

卫兵的表情，先是例行的不耐烦，然后是困惑，最后，变成了混杂着敬畏的僵硬。

“抱歉，杰克警长。”

他猛地收回手，挺直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栅栏，为他升起。

城市的喧嚣，重新灌入耳朵。

蒸汽、煤烟、人群的气味，包裹了他。

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

仿佛那场下水道的屠杀，那场议会大厅的政变，都只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梦。

巡警总局，象一头沉默的石兽。

杰克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地系在栏杆上。

他踏入大厅的瞬间，原本嘈杂的交谈声，低了下去。

一道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敬畏。

那个亲手终结了“欺诈者”，并终结了马库斯政变的人。

他们听说过他。

没有人上来盘问。

人群，在他面前，无声地分开一条路。

他穿过大厅，径直走向二楼。

布罗迪局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他直接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布罗迪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档，伊芙琳在一旁，帮他整理着口供记录。

听到开门声，布罗迪抬起头，伊芙琳也转过身。

“嘿，杰克！请坐。”布罗迪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那张被文档淹没的办公桌前，唯一的空位。

伊芙琳没有坐。她走到墙角的衣帽架旁，取下一顶帽子。

一顶全新的，深灰色的牛仔帽。

“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她说。

杰克接过，没有说话。他用拇指，在那柔软的帽檐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戴在头上。

帽檐压得很低，投下一片熟悉的阴影。

“议会通过了对响尾蛇镇的补偿方案。”伊芙琳回到桌旁，声音里带着一丝官方的口吻，“资金和建材，明天就会送达。”

“我们会重建那里。”布罗迪补充道，语气沉重。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一声。

不等里面的人回应，门被推开了。

是维罗妮卡。

她没有穿教会的正式法衣，只着一身简单、肃穆的黑色长裙。

布罗迪和伊芙琳立刻站了起来。

维罗妮卡没有看他们。她的目光，径直穿过房间，落在了杰克的身上。

杰克抬起头，帽檐的阴影下，目光迎向了维罗妮卡。

办公室里的空气，再次绷紧，然而维罗妮卡却象是没有察觉。她看了一眼手表，那是一只小巧精致的银质腕表。

“伊芙琳小姐，我希望你没有忘记茶会。”

她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文档墨水和旧皮革的味道。

伊芙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着维罗妮卡行了一礼。

“抱歉，维罗妮卡女士。”

维罗妮卡微微颔首道：“我们约好了的，对吧？”接着她转向布罗迪局长，微微颔首。“抱歉，局长先生，我得借用你最得力的文员一会了。”

布罗迪点了点头，笑道：“这周的工作早已经完成，伊芙琳小姐应该休息一下了。”

伊芙琳迅速将手头的文档整理好，放回桌上。她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

在门口，维罗妮卡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着那个自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的身影。

“杰克警长，”她开口，“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吧。”

马车，停在一栋宅邸前。

不是议会大楼的威严，也不是巡警总局的冰冷。这里有着精心修剪的花园，和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

客厅里，壁炉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红茶和木炭的香气。

女仆端上茶点，用的是细腻的陶瓷茶杯。

维罗妮卡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埃尔德里奇议员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伊芙琳。身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却被安排在巡警总局处理这些锁碎的文书。”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杰克一眼。

“当然，布罗迪局长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他会照顾你。”

“女士谬赞了，只是家族的关系而已。”伊芙琳摇了摇头，放下茶杯，“我更希望自己能办成一些事。”

茶的热气，在她和杰克之间升起，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杰克先生，关于响尾蛇镇，”伊芙琳开口，声音清淅，“我听父亲说了那里的情况。”

“我想入股。”

“镇子底下有一条废弃的银矿脉。我可以出资，引进新的设备和技术，重新开采。”伊芙琳看着杰克，目光真诚。

“听说你是那里的警长，可不可以替我联系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