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六十多万的兽人军队连夜离开城市，铁豪哨站也空了下来，只留下了原有维持治安的兽人土兵。

清晨，哈迪斯带着安蒂莉妮出现在了城内最大的建筑之上，俯视着这个城市。

“你说，我的行为在兽人的眼中是不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哈迪斯目睹随着兽人军队的撤离，城市逐渐摆脱压抑氛围，开始恢复生机的景象，他向着身边的安蒂莉妮询问。

安蒂莉妮轻轻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哈迪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是我有些多愁善感了。”哈迪斯自嘲的摇了摇头，轻轻揽过安蒂莉妮的小蛮腰，接着使用传送来到了城内繁华的街道上。

这里是兽人的一处集市，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摊位的老板正在卖力的吆喝着，虽然经历了一天的‘浩劫”，但对这里的商贩却影响不大。

这里的商贩并不是贩卖活人的大商人，因为昨天城内贩卖活人的大商人被总督们洗劫，反而让他们贩卖存储肉类的价格有了上涨。

前线的败仗，以及总督们的行为的确影响到了大部分兽人居民的情绪，但绝对没有影响到他们这些商贩，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可以趁机赚钱。

这些商贩没有实力去争取活人货物，相比贩卖活人的大商人，他们只能依靠着上游市场渗出的残渣分到一杯羹，但如今上游市场突然崩溃，下游市场的货物一下子就紧俏了起来。

历年这个时节，是肉类价格最低的时候，但城内流传的军情直接把价格推上了新高，新鲜的肉被标上比以往高上几倍的价格，做成肉干，价值最低的肉也翻了几番。

除了肉类，还有贩卖草药、手工制作的皮具，各式各样的饰品，琳琅满目，但最多的依然是肉类摊子。

“呼哈迪斯用不存在的肺深深吸了一口气，进入这里仿佛进入了原世界极端素食主义者构建的荒诞世界。

人类被各种拥有智慧的动物饲养、屠杀、贩卖，摊位上的人肉块整整齐齐，血淋淋的头颅被摆在案板上，切好的肉片被装在盒子里。

以往那只在虚拟世界看过的场景，如今却真实的出现在了哈迪斯的面前，这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事实上在与掠噬帝国接触的这段时间内，听到了无数关于兽人如何食用人类的事情，但哈迪斯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人类被吃的景象。

人心是个极为复杂的东西，它处处都充斥着矛盾，哈迪斯在兽人最高建筑的楼顶俯瞰整个城市时，注意到兽人的生活与人类的生活并无二般。

或许是这一瞬间的感受，不自觉地把自己带入到了兽人的视角，兽人吃人与人类吃其他动物或许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刚刚好人类在兽人的食谱上。

在人类眼中吃人的兽人十恶不赦，但兽人看待屠杀他们平民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十恶不赦。

这种想法很危险，也许是受到了不死者角色的影响，在看待这种事情的时候，才会生出这种想法，哈迪斯想到了塞尔斯伯里。

他还记得当初击杀了亚乌拉的那条龙后，塞尔斯伯里除了按照他的吩附剥取材料外，另外还把那头龙的肉冷藏了起来，打算未来奖励给有功之臣食用，那头龙称不上是智慧生物，但这个世界的龙却是拥有智慧的。

所以如果人类有了屠龙的实力后，也许会把拥有智慧的龙作为食物之一，若是站在龙的视角来看，人类与兽人又有何区别。

只是人类现在过于弱小，处于生态链的最低端，才会有种被各个种族欺负的感觉。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哈迪斯在即将动手的一雾那，内心出现了波动，如果作为一名普通的兽人居民，会怎样看待这件事？

大概就会如哈迪斯看待兽人吃人一样，自己的种族被当作食物，会感到非常的愤怒，认为对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孩子发起屠杀的‘食物”是个十足的恶魔。

当然由于成长环境不同，哈迪斯即便看到两条腿行走，可以口吐人言的猪，也不会想要吃了对方，虽然他也没有听说过有人类会去食用亚人类，但食用龙肉确是实打实的存在。

种族习性造成的差异不足以为人类不吃智慧生物站台，人类从广义上分析与兽人吃人也是一般无二。

说到底这是一个多种族的世界，每种生物都会站在自己的种族立场看待问题，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因此矛盾也会愈发的尖锐若是跳脱了种族桔，哈迪斯此时屠杀兽人平民，那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是个混蛋乐色。

他对兽人军队痛下杀手时，没有丝毫留情，可在即将对这些兽人平民动手时，他却有了一丝的尤豫，果然有些事情，想象和真做还是有很大区别。

但哈迪斯并不打算背叛自己的种族，即便是不死者之姿，也不会以非人类的身份去思考问题。

现在身处于这个兽人的人肉集市，哈迪斯确定了自己的内心，他那一丝动摇被稳固下来，无论他的外在是什么形态，他始终是一名人类。

安蒂莉妮的手握住了哈迪斯的拳头，声音中带着关切“怎么了？”

“不用担心。”哈迪斯轻轻反握住安蒂莉妮的手“有些事情已经想明白了。”

这就是他与异世界人的差异，他从一个单一智慧种族的世界而来，并残留着文明社会特有的矜持伪装，面对一个蛮荒且多种族的世界，那些仁慈就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喂！”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两人的背后响起。

哈迪斯转过身看去，是一名腰间别着两把菜刀，脸上带着伤疤的猪头人。

“没想到竟然还有躲过搜查的商人，你们两个已经在这里晃悠很久了，是你们的主人派你们来买东西的吧？”

猪头人斜着眼晴打量着哈迪斯和安蒂莉妮，似乎觉得与他们说话是很羞耻的一件事。

其他摊位的兽人商贩见到这一幕，眼神中无不透露着对猪头人的鄙夷。

“买东西？没错，你有什么？”哈迪斯一证，笑着问道，这里的兽人倒是没有如昨天兽人士兵那样，看到他们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些兽人商人也会暂时选取一些听话的人类，当作奴隶使用，这猪头人是把他当作这种人了。

“哼哼我这有的东西可多了，你家主人要你们买什么？”猪头人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摊位说道“去那里谈吧，价钱好商量。”

也不是所有兽人商贩都沉浸在这场涨价活动中，猪头人就是例外，他现在只想要把货物赶紧出手，然后离开这座城市。

乍一看到有人类在集市上乱逛，别的商贩鄙夷他主动推销，但他知道这样的人背后一定是大商人。

“不用了，我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哈迪斯轻轻一笑“就在你的身上。”

“你在说什么？”猪头人不明所以。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大型的魔法阵自这名人类为中心展开，猪头人的心脏猛然一跳，背后的鬃毛被冷汗打湿，一股寒气顺着背脊冲向他的后脑。

八面晶体的水晶沙漏被哈迪斯捏碎，魔法阵陡然膨胀。

“超位魔法一一黑暗丰硕的献祭”

一股无形的黑暗气息，从哈迪斯的身上向着正前方散发，猪头人被这黑暗气息拂过身体，感觉被风吹过一样。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集市正在嬉戏的兽人孩童，选购商品的兽人妇女，拄着拐杖的兽人老人

一切如常，可在这一雾那的时间，猪头人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笼罩住了他，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缓缓抽离。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名人类身上突然冒出的蓝色光圈是什么，眼晴的眼白就占据了整个眼框，

接着意识便陷入了深渊。

“扑通”

“扑通”

“扑通”

9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是摊位后的商贩，是街角玩耍的孩童，是提着人肉的妇女，是手中拿着人骨品鉴的老人：

他们的身体在同一时间变得僵硬，眼白占据了眼框，纷纷栽倒在地，整个集市在这一雾那变得寂静无声。

而这样的状况并不局限于集市，以哈迪斯面前的扇形范围向外扩张到一条街、两条街、三条街

哈迪斯不知道最终有多少兽人死于这个超位魔法，但数量一定很多，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期。

当黑色的球体碰到大地裂开，如焦油一般的物质复盖了尸体后，五只长有近十根触手，如芜菁一样的东西从黑色液体中出现。

“畔可爱山羊一样的叫声传遍了整片局域，而这样的叫声一共有五道，五只是这个超位魔法召唤的极限了。

山羊出现后，哈迪斯命令它们去往兽人多的地方进行踩踏，城内的人类在犁地一样的搜索之后，已经没有一人了，因此可以放心的进行破坏。

“要辛苦你了，我们分头行动吧。”哈迪斯对安蒂莉妮说道。

她现在的等级去击杀这些兽人也只能获得强制性的一点经验，最初让她熟练技能的目的也早已经达到，现在她应该是回到教国，继续去击杀经验史莱姆，不过谁让现在人手奇缺。

“恩。”安蒂莉妮没有废话，一个闪身离开。

而哈迪斯也要开始进行清理了，为城外的军队进城做准备，毕竟相较于人类来说，兽人是全民皆兵，即便现在城内都是平民，但除去妇孺老人，那也是几十万的银级冒险者。

哈迪斯尽量在人多的地方使用大规模的魔法，以此减少清理所需要的时间，也是节省魔力，不过毕竟这可是近百万的数量，就算是站那不动让他杀，也是需要不少时间。

五只蒙特内哥罗羊，外加安蒂莉妮的帮忙，哈迪斯仍然是感觉有些费力，虽然对德罗狄龙大气凛然的说，土兵不经过战斗就不会产生强者。

可真到了这个关头，哈迪斯反而想要尽可能多的减少兽人的数量，避免对士兵造成太大的伤亡。

很快超位魔法的冷却时间已经结束，八面晶体的沙漏出现在他的手中，超位魔法阵也已经展开他现在缺少的是帮手，所以这一次使用的超位魔法依旧是召唤类的。

“超位魔法一一天军降临”

六只天使伴随着光柱在周围出现，这是具有狮子头部的天使，拥有张开的一对翅膀与包裹身体的一对翅膀，总共四片翅膀，他们穿着光辉璨烂的铠甲，手上有着描绘眼晴花纹的盾牌，以及蕴藏火焰的枪予。

这是八十多级的天使，智天使守卫，智天使守卫具有优秀的坦克性能，而且探测能力也颇为优异，一般是用来当卫兵使用。

可是对平均十几级的兽人，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天使都无关紧要，哈迪斯看重的是智天使守卫的探测能力，凡事不能太绝对，万一搜查有漏网之鱼就不好了。

“去击杀这座城市的所有兽人，同时如果发现了人类，就将其保护下来。”哈迪斯对天使们命令道。

“遵命，召唤主。”

天使们领命，纷纷散开开始对这城市的兽人进行清理，由魔法召唤的召唤物都有时间限制，等到蒙特内哥罗羊消失之后，如果城内还存在大量的兽人，就再来一次黑暗丰硕的献祭。

虽然这个超位魔法会让尸体消失，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蒙特内哥罗羊早已经消失，哈迪斯停下了攻击，他的魔力也消耗了大半。

使用飞行飞到空中俯视着铁豪哨站，整个城市已经一片狼借，兽人的鲜血染红了城内大大小小的道路。

现在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兽人的踪迹，现在是天使们利用探测能力，进入建筑物内击杀兽人。

“应该不需要来第二次了。”哈迪斯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接着开始发动讯息魔法，通知龙王国的士兵进城。

天使们的消失大概也快了，肯定会有一些漏网之鱼，那些漏网之鱼就交给士兵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