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和顾羽柔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他们深吸一口气，在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再次打开时，并肩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预知的挑战。而门外，雷行铎和黄耀的心，也随着那声轻响，提到了嗓子眼。
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合拢，仿佛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考核房间比想象中更压抑——没有窗户，只有惨白的无影灯将室内照得一片冷冽。墙壁是吸音的深色材质，吞噬了大部分声音，只剩下自己有些放大的呼吸和心跳。
房间中央，只摆着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和三把椅子。桌后坐着两位表情严肃、穿着白大褂的考官，一位年长些，眼神锐利如鹰，另一位年轻些，正低头在评分表上写着什么。墙角高处，红色的摄象头指示灯无声地亮着，表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考试特有的紧张分子。楚白甚至能感觉到身旁顾羽柔微微绷紧的身体线条。
“楚白，顾羽柔？”年长的考官抬起头，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淅、冰冷。
“是。”两人同时应道，声音都不自觉地比平时紧了一些。
“请坐。”
两人依言在考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象两个等待宣判的学生。
俩人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他们的大脑飞速运转，预想着各种口腔颌面外科可能遇到的紧急情况——困难气道？大出血？过敏性休克？……
考官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停顿了几秒。这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年长的考官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第一项考核题目是——”
楚白和顾羽柔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地捕捉着考官的每一个字音。
“——心肺复苏术（cpr）。”
……
……
……
cpr？
楚白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短暂的一片空白。他甚至下意识地和同样一脸错愕的顾羽柔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这感觉就象你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一场高数竞赛，结果考官发下来的是一张小学加减法试卷。
就这？
但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岩浆般从楚白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冲垮他努力维持的镇定表情！
心肺复苏术！
那可是他来到江医二院第一天，脱离陈丽的控制后，系统给他发的第一项技能啊！
他还用了这项技能救了马桂英阿姨！
“楚白？”顾羽柔见他愣神，轻轻碰了他一下，眼神有些焦急。
她虽然也掌握了cpr这种每个医生都会的基础技能，但在这种高压环境下，面对如此简单却反而让人更易出错的考题，她心里也没底。
楚白瞬间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眼神瞬间变得专注，之前所有的紧张一扫而空。
“模型人已就位，”考官示意他看向旁边地垫上的全身cpr仿真人，“请根据最新指南，立即开始实施高质量心肺复苏。计时开始！”
“明白！”
楚白眼神瞬间锐利，所有杂念清空。他一个箭步冲到仿真人旁，行动快如闪电，声音沉稳有力：
“环境安全！”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他一边大声呼唤，同时标准姿势检查呼吸和脉搏，“无意识！无呼吸！无脉搏！立即开始cpr！”
他迅速定位，双手掌根重叠，手臂伸直，身体前倾，利用上半身力量开始了按压。
“01， 02， 03……”
顾羽柔刚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但在楚白稳定如山的带动下，也迅速进入了状态，开始了她那边的操作。
按压深度、按压频率、胸廓回弹、按压中断
楚白的动作带着一种力量与韵律结合的美感，精准、高效、稳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操作，更象是一种肌肉记忆深刻烙印后的本能演绎！
考官原本严肃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讶，这操作，已经熟练的超过了很多临床的主治医师！
“时间到！考核结束！”考官按下秒表。
楚白立刻收势，利落地站起身，气息平稳，只是额头微微见汗。
考官看着评估屏幕上各项完美的数据反馈，再看向楚白时，眼神里已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他点了点头，语气甚至有了几分温和：“非常好，无可挑剔。出去等待下一轮通知吧。”
“谢谢老师。”楚白平静回应，转身走出隔间。
走出考场的瞬间，外面等待的所有人，包括孙皓，都紧紧盯着他们的脸，试图从他们脸上读出考题的蛛丝马迹。
顾羽柔的表情还有些恍惚跟不可思议。
而楚白，则是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表情，让所有等待考核的人，心里更加没底了。
午饭时间，食堂角落里，雷行铎用勺子狠狠戳着盘子里的土豆，发出一声悲愤的哀嚎：
“所以你们组抽到的就是cpr这么简单的题？！凭什么啊！为什么我抽到的就是‘仿真颌面部严重创伤伴活动性出血的院前紧急处理与转运’？！
又是压迫止血又是颈托固定又是创建静脉通路还要仿真搬运！手忙脚乱差点没把我搞死！”
他气得连破锣嗓子都忘了，声音引得旁边几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黄耀也苦着脸，闷闷地说：“我抽到的是‘疑似药物过敏性休克的识别与紧急处理’，肾上腺素剂量、给药途径、监护要点……脑子都快炸了，就怕记错一步。”
俩人说完，都齐刷刷地看向一脸平静，甚至胃口还挺好的楚白，眼神里充满了“你小子走了狗屎运”的羡慕嫉妒恨。
顾羽柔把脸埋进盘子里，抽到简单的考题又不是他们的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