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监的声音落下,两侧的号角声也接连吹响。
江芍这边听到动静,便知道是陈列已经开始,有些百无聊赖的靠着树坐了下去,托腮盯着眼前的帐子。
往年这个时候,她其实也并不曾随着一起去围猎,因为她的手受了伤,并不能很好的拉弓搭箭。
正想着,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的骑射,是有她父亲亲自教导的,三岁她便上马,加之她爹有着大昭第一神箭手的称号,所以,她的骑射自然也很不错。
只不过这一切都截止于她手受伤之前,现如今,她能拉开弓射死一只兔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彼时,狩猎场内,诸位世家公子小姐已经在狩猎场大展身手。
裴珩最终还是听了江芍的话,见沉知意独身一人,故作深沉地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不知朝着什么方向。
他想了想,凑了过去。
“见过太孙殿下。”他开口道。
沉知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是裴珩说话,便点了点头。
裴珩顿了一下,朝着沉知意刚刚看着方向看过去,却见一身着梅子色骑装的女子,正在与身旁女子说话,不知说到了什么,掩唇笑了起来。
他眼见着那女子十分眼熟,思索片刻之后,还是问道:“太孙殿下在看丞相家的小姐?”
沉知意闻言,顿时警铃大作,立刻装作若无其事,“没没有,我是瞧瞧,那边是不是猎物更多些。”
裴珩并不疑有它,接话道:“原是如此。”
“不过,早听闻丞相家的大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不曾想到,居然于骑射一途,也有造诣。”
沉知意闻言,看向了那边,唇边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这是自然,她本就不是笼中雀,会一些特别的本事自然也正常。”
裴珩听得此言,忍不住挑眉,看向沉知意。
“看来太孙殿下这是很了解陈小姐。”他随口揶揄,沉知意自然是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这便与你无关了。”
他看着裴珩,“不知小裴将军来寻本殿,所为何事?”
裴珩经此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回答道:“自然是瞧太孙殿下落单,想着能与太孙殿下做搭档。”
他颇有一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原本我是想找江芍小江将军做搭档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小江将军要去做守卫。”
沉知意眉心一跳,也倒是知晓这位小裴将军。
“皇婶叫你来寻我吗?”沉知意问道。
裴珩瞧着他,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倒也算是,确实是小江将军推荐我来。”
沉知意眼里顿时一亮,却故作矜持地轻轻咳了一声:“那既然如此,我们便一队吧。”
他这样说着,心底倒是高兴了不少,至少不用绞尽脑汁的去想自己,若是突然一下子能练那么多猎物,要怎么解释了。
沉知意心底叹气,心想着,藏拙其实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沉知意!”
他正准备跟着裴珩朝另一边去,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声音。
回过头去后,见是陈香莲,一时有些欣喜。
“你怎么来找我了?”沉知意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太雀跃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是说,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跟着一起来围猎场了?不在营地谈你那些风花雪月了?”
陈香莲闻言,皱了皱眉,“怎么?你难道觉得我就只会诗词歌赋不成?”
她哼一声,“我可不是你这样的草包。”
言罢,她错身而去,却叫沉知意一下子愣在原地。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眸。
原本,他的确是欢喜陈香莲主动来寻他,不知为何,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是说了伤她的话。
“太孙殿下,陈小姐大约也不是有意的,你”
“无妨。”
裴珩见他低垂着眼眸,似是情绪有些低落,正准备安抚两句,他却摇摇头。
“原本就是我失言在先,也不怪她说这样子刺耳的话。”他说道,“好了,你我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了搭档了,那便赶紧去狩猎吧,当心过了时间来不及。”
沉知意言罢,便先行策马离去。
裴珩跟在后面虽有些疑惑,可是却并没有说什么,默默跟了上去。
沉清安得了太子令,自然是不会再与沉知意一组,他也并不担心沉知意,毕竟,心里还是十分清楚他的能力的,应对一个小小春猎,并不为难。
他要得到那把弓,自然是要尽力而为,除了要狩猎一些兔子鹿这样容易猎得的动物之外,还要将特地放入狩猎场的豹子猎来,只要能抓得住那只豹子,甚至都不需要再狩猎其他动物,便能直接得到彩头。
沉清安的目标,自然是先放在那头豹子子上,在查找豹子的路上,顺路再狩猎其他动物。
没有想到,居然与沉知意不期而遇。
“皇叔!”
沉知意远远看到人之后,叫了一声,随后立马策马来到了沉清安身边,“皇叔,往年可不见你回来,这狩猎场上,这一次,怎么来了?”
沉清安拉紧缰绳,笑了一下,“自然是因为许久不曾来到这狩猎场上,不知自己的骑射是否退步,也想要得到父皇的那张弓。”
他有些意外,“皇祖父的那张弓都已经放在宫里许久了,若是皇叔如此想要,怎么不早些与皇祖父要来呢?”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回答:“你自然不懂,那不仅仅是一张弓,还是一个彩头。”
“泱泱说能得到春猎彩头幸运,可她自己参加不了,那么自然便有我这个夫君来做了。”他回答着,唇畔的笑意深深。
沉知意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吁一声,“皇叔,你现在可不管是脑子里,还是嘴上,全都是皇婶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与你争了。”沉知意故意道。
沉清安看向他,“知意果真是成长了。”
他说着压下眉来,“竟然,张口来说,是要让一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