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是这大离王朝的皇帝。
崔健的声音很平淡。
平淡得，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然而，这句平淡到了极致的话，传入墨渊的耳中，却不亚于一万道创世神雷，同时在他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皇帝？
大离王朝的，皇帝？
噗——
墨渊那张模糊的面孔，猛地扭曲了起来，一口紫黑色的神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神躯，剧烈地颤抖着，那双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眸之中，所有的理智与骄傲，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混乱，茫然，与彻底的，信仰崩塌！
“不”
“不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
那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是两块生锈的金属在互相摩擦。
“区区人间帝王区区一个凡人绝不可能拥有此等伟力！！”
“逆转生死颠倒乾坤”
“这这是创世神才拥有的权柄！！”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像是彻底疯了一般，开始疯狂地嘶吼。
那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半分神明的威严，只剩下最纯粹的，歇斯底里的崩溃！
【疯了疯了！雨神当场就被陛下逼疯了！
【我就喜欢看这个！什么狗屁神明，在咱们陛下绝对的力量面前，还不是当场道心破碎，变成一个可怜虫？】
【太惨了刚才还在灭世，现在就变成精神病人了这心理落差也太大了。】
【皇帝！这个身份比说自己是上古邪神什么的，逼格高太多了！老子是凡人，但老子就是能吊打你这个神！就问你气不气？】
墨渊抱着头，痛苦地在空中翻滚。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崔健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彻底击碎了！
他不明白。
他无法理解。
他开始疯狂地，在自己那浩如烟海的神明记忆之中，寻找着能够解释眼前这一切的，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凡人
自从
对了！
自从那场“绝地天通”之后！
凡人，就再也不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了啊！
一个古老到，几乎快要被所有神明遗忘的名词，猛地从他记忆的最深处，翻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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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我想起来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双茫然的眼睛里，重新浮现出了一丝扭曲的，病态的光芒！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王座上那个悠闲的，如同局外人一般的身影。
“在无比久远的上古时代，天地并未分离！”
“那时，大地之上，修仙者宗门林立，天生神圣行走人间！”
“凡人，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随手可以取用的，卑贱的‘材料’与‘奴仆’！”
墨渊的声音，变得尖利而高亢，仿佛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嘶吼出来，以此来证明，自己并没有疯！
【哦豁？开始讲历史了？世界观解密环节我最喜欢了！】
【绝地天通！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个说法！听起来好牛逼的样子！】
【划重点：上古时代，凡人不如狗！现在陛下也是凡人，这算不算是凡人崛起了？】
墨渊没有理会自己那正在不断流失的神力，只是癫狂地，继续讲述着那段尘封的秘辛。
“首到那个人出现了！”
“那一位，被万民共尊，也被万神所忌惮的人族共主！”
“黑帝颛顼！！！”
当这个名字，从墨渊口中吼出的瞬间。
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一寂！
“是他！就是他！！”
“他不忍人族世代沦为修仙者和神明的牲畜，最终，登临绝巅，以凡人之躯，行逆天之举！”
“他以无上伟力，强行分割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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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了‘绝地天通’！！”
“所有的修仙者宗门，连同他们的山门洞府，都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放逐到了一个被称为‘仙界’的高维空间！”
“而那些生而为神的天生神圣，则被放逐到了另一个被称为‘神界’的领域！”
“从此，天人永隔！仙凡两分！”
“凡间，便再也无法诞生出，能够威胁到神明的强者了！！”
说完这一切，墨渊死死地指着崔健，声音里充满了神经质的笃定！
“所以！你绝不可能是这凡间的帝王！”
“你的力量，你的气息都带着那股，只属于上古时代的，蛮荒与禁忌的味道！”
“你是从神界偷渡下来的古神！对不对？！”
“你到底是谁？！是上古的木神句芒？还是金神蓐收？！或者是，某个从深渊之中逃脱出来的，禁忌的存在？！”
墨渊一口气吼出了好几个上古神明的尊号，试图为崔健的存在，找到一个合理的定位。
只要对方不是凡人，那自己败了，就不算丢脸。
这，是他作为神明，最后的一点可悲的骄傲了。
然而。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充满了无聊与不耐烦的，长长的哈欠。
“啊——”
崔健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听了一场催眠的戏曲，困得不行。
这一个哈欠，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墨渊的喉咙。
让他后面所有准备质问的话，都死死地，卡在了嗓子眼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崔健从那张黑影王座上，缓缓站起了身。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下方那个状若疯魔的雨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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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讲这些老掉牙的故事，真是无聊透顶。”
崔健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而且，还这么麻烦。”
他朝着墨渊，勾了勾手指，嘴角，向上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你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我自己来看，不就好了？”
话音未落。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恐怖到了极致的杀意，如同宇宙倾覆，万界崩塌般，轰然降临！
瞬间，便将墨渊的整个神躯，连同他的神魂，都死死地，锁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