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漫无目的地和妻子逛街,弗兰克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不舒服不是来自生理,而是心理。
就象一个不停工作的机器忽然有一天停止了运转,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缺失感不断加重。
这种缺失感在前几天一踏上英国这片土地就存在了。
这几天,两个人逛遍了英国的很多地方。
甚至——
在曼彻斯特看了一场曼联的主场球赛。
曼联居然战胜了利物浦?
不可思议。
他慷慨解囊,买了一件曼联的球衣。
最后一站是伦敦。
之所以把最后一站定在伦敦,是因为逛完伦敦便可以直接从伦敦的机场坐国际航班直达法国巴黎。
英国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为了平衡这种感觉,弗兰克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事物身边。
也就是暗自将英国和美国在心中作对比。
街道比纽约看起来干净一些,行人步调也更悠闲。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纽约和伦敦都是国际大都市,但前者的节奏莫名很快。
也许……
这是美国人的通性。
妻子挽着他的手臂,兴致勃勃地浏览着橱窗里的商品。
弗兰克努力让自己融入进去,思绪却象一只脱缰的野马。
好吧。
他无法否认。
这份缺失感的背后,还有着那名逃犯带给他的深刻回忆。
直到现在——
路西法还没有捉到他。
甚至,连路西法本身都失去了消息。
也许……
是逃犯太会躲了。
就象上司说的,这天下这么大,对方只要随意在一个没有网络的犄角旮旯一躲,躲一辈子都不成问题。
路边的红色双层巴士驶过,车上印着色彩鲜艳的gg。
“亲爱的,你看这顶帽子怎么样?”妻子拿起一顶贝雷帽,在镜子前比划着名,转头对他露出璨烂的笑容。
但弗兰克却没有回答,仍然愣愣地盯着gg:
ntf数字藏品即将开启新世界!
12月10日下午三点,新世纪艺术公司将在特拉法尔加广场将举行新闻发布会,邀请广大市民、媒体共同见证传奇的开始!
nft这种破玩意儿还有人玩?
作为fbi的资深探员,他当然听说过nft。
骗局。
彻头彻尾的骗局。
fbi就逮捕过不少这样的人。
不过不是单独办案。
案件被送到了irs(美国税务局),由于这些案件涉及非法集资、诈骗,两大暴力机构联合办案。
他就负责过几起。
nft在英国没人抓吗?
弗兰克想着,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恩……很适合你。”
妻子看着丈夫心不在焉的举动,提议道: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喝杯茶吧?”
“哪里?”
“特拉法尔加广场吧,听说那里有很不错的下午茶店。”
安妮捉狭地看了一眼丈夫,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
弗兰克老脸一红:“好吧。”
特拉法尔加真的有不错的下午茶店。
这里的不错是指装璜不错。
价格很贵。
概是因为这里游客很多。
特拉法尔加广场是伦敦最大,也是最着名的广场。
它是为了纪念着名的特拉法尔加港海战而修建的,当年拿破仑在法国执政后,迫使西班牙与其一同进攻英国,英国舰队以少胜多,使得法、西两国的舰队在这场海战中惨败,特此修建。
它的南边是政府办公区,通向国会大厦,背后通往白金汉宫,北边是国家美术馆,离着查令十字街极近。
当弗兰克和妻子一起赶到这里的时候。
这里已经搭建好了小的舞台,后边拉着帷幕,周围人山人海。
显然——
大部分人都感到诧异:
这样一个着名的地标,怎么还能拿来开新闻发布会呢。
想必这家名为新世纪艺术公司背后付出了很多。
时间很快到了三点。
一道音乐响起。
不是喇叭放的音乐,而是一个真正的交响乐乐团。
“伦、伦敦爱乐乐团?!”
识货的人一耳朵就听出了差别。
随着帷幕的拉开,一个交响乐乐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由于广场和音乐厅的各方面设备、环境因素差远了,但这些客观因素依然无法掩盖伦敦爱乐乐团的光芒。
周围人顿时变得沸腾了,不少人举起了手机开始录像。
这可是伦敦爱乐乐团,世界上着名的管弦乐团之一!
他们是第一支造访国家大剧院的西方交响乐乐团,无论是指挥,还是其中的人员在业界赫赫有名!
往常,他们的演出一票难求,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表演??!!
“看来我们来对了。”
安妮欣赏着音乐,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丈夫。
谁说美国人听不来高雅音乐的?
在伦敦爱乐乐团演奏期间,特拉法尔加广场安静得可怕,就连周围行驶的车辆也不自觉地停止按喇叭。
一曲终,帷幕重新落下,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
此时——
他们的好奇心已经拉到了顶峰。
到底是什么项目会有如此的规模?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nft”,要是所有人都知道“nft”,“nft”也不至于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只有金融和艺术人士了解,大部分人对“nft”这个名词一知半解。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新世纪艺术的世界。”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上舞台,话语被扩音设备传遍了全场。
下方的闪光灯顿时亮了起来。
看起来,这场全民性质的新闻发布会邀请了不少媒体。
紧接着,身后的帷幕再次拉开,出现了一张大屏幕:
数字画作、虚拟雕塑、ai生成的艺术影象……
“我们相信,艺术不该只属于少数人。”
“今天,我们将开启全新的艺术纪元,让每一位公民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数字艺术灵魂!”
“历史,将会永远铭记今天!”
“亲爱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在听到男人演讲的时候,安妮的馀光注意到了丈夫铁青的脸色。
“没事,”弗兰克努力挤出笑容,却已经无暇顾及妻子的目光。
他的目光紧盯着舞台。
这张脸,这幅游刃有馀的神态,这……
不会错。
绝对是他!
当初在他面前伪装成英国军情五处的逃犯!
他猛地起身:“安妮,你先在这里等我。”
“弗兰克?你要去哪——”
弗兰克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