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管家叫了救护车后,急忙将情况汇报给了在书房叙话的几人。
秦彧当时甚至没听完管家的话,一听见秦彦洲和盛嫣一起从酒窖的楼梯上跌落,就率先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现场,秦彦洲正好醒过来。
他远远站着,眼看着盛嫣被秦彦洲叫到身边,看着秦彦洲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秦彧一张脸阴沉得可怕,垂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因为用力暴起青色的脉络,可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双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暴露了他此时剧烈挣扎的内心。
酒窖里,盛嫣突然泪如雨下。
秦彦洲因为背部的疼痛一时起不了身,还维持着俯趴在地上的姿势。
可他还是伸出手去,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嫣嫣,别哭,我真的没事……咳咳……”
盛嫣一把抓下他的手:“你别乱动了,救护车很快就到。你怎么不长记性啊!昏迷了半年都忘了吗?为什么要管我……”
秦彦洲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疼。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来:“我也不知道啊……身体又自己的想法……反应过来……我已经扑过来了……”
盛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样算什么?
明明两个人以后可以各走一边,活成两条并行线的……
“怎么回事儿!”
上方传来秦秉德的声音,他草草扫一眼,身子一晃。
“怎么弄成这样了!彦洲!彦洲怎么样!”
秦乐怡简单地处理了秦彦洲的皮外伤,上楼去安抚老爷子。
松山医院离秦家老宅不远,救护车来得很快。
秦彦洲被送上救护车,唐幼兰跟车一起去了医院。
事情姑且告一段落,秦乐怡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盛嫣一直垂在身侧的手臂有些不对劲。
刚想上去提醒,秦彧已经走到她身边:“手臂受伤了?”
他小心地抬起盛嫣痛得有些麻痹了的左臂,尽管动作很轻,盛嫣还是疼得皱起了眉。
秦彧不敢动了,更加小心地放下,随即说:“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盛嫣疼得脑袋发麻,点点头由着秦彧牵住她另一只手,带她离开了秦家老宅。
如此折腾一番,老宅里一时间和气的氛围消散得无影无踪,气压低得让人难受。
盛琪全程一言不发,始终站在角落里,仿佛成了老宅里的一缕空气。
她紧皱着眉头盯着盛嫣离开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明明她才是秦彦洲的未婚妻,为什么他却那么着急去护毫不相干的盛嫣?
当初他伤得有多种都忘了吗?
居然还敢为了盛嫣去冒险。
盛嫣就那么重要吗!
还有秦彧。
看到秦彦洲有恢复记忆的迹象,看到他和盛嫣那么亲近,他居然毫无反应!
甚至只是关心盛嫣的身体。
盛嫣到底有什么好!
心里的不平衡让她想要放声大喊。
都怪盛嫣!
如果不是盛嫣突然拉住她,哪怕现在她摔得头破血流,也比现在这样心里要舒服。
情绪的波动使得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眼框因为失衡的内心红得象是染了血。
突然——
“你为什么不说小婶是因为你才摔下去的?”
外放的情绪猛然回笼。
盛琪错愕地瞪着眼,身体僵硬地回过头去。
只见秦明绯此时就站在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眼睛象是洞悉一切似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盛琪霎时间慌了神。
“明绯,你……你在说什么?”
秦明绯抱着双臂:“怎么?别告诉我你是吓傻了。我都看见了,小婶明明是为了拉住差点摔下去的你才掉下去的,正好我哥来看见小婶摔下去,才会去护住她。这样看起来,明明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倒好,隐身得明明白白。”
盛琪的手心被她自己无意识得掐出血来,可面上,她却眼框一红,眼泪说来就来。
“明绯,你误会我了……刚才太乱了……我……我没注意……”她哽咽着说,“而且,是嫣嫣,是嫣嫣逼我离彦洲远一些,还说我不同意就把我推下去,我一慌,才……”
她这番话漏洞百出,秦明绯也不点破。
最后,她只说:“希望到时候小叔问起来,你也能这么说。”
说完,秦明绯就抬步走了。
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威压力感满满的眼神。
盛琪虽然没有直接对上那个眼神,可还是让她心头一紧,顿时从心尖凉到指尖。
还好,秦明绯只是看到后来,她总有办法可以解释的,只要她没有听见前面她和盛嫣说的话,她都可以解释。
秦彦洲一年前的车祸导致的昏迷,大家还历历在目,眼下因为家宴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大家子人纷纷开着车往医院赶。
路上,秦照丹想起女儿后来跟着秦彦洲一起过去,又见她紧绷着一张脸,就猜到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秦照丹也不多问,只说:“有事的话先和你小叔说,让你小叔心里有个数。”
秦明绯点点头:“小叔呢?”
“你小婶婶应该也受了伤,阿彧先送她去医院了。”
秦明绯一想起盛琪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
她撩了一把自己的短发,烦躁地踹了一脚车内壁:“秦彦洲真是脑子撞坏了,怎么会看上盛琪那种女人?”
秦照丹看她一眼:“你这么侠肝义胆呢。明绯,这是彦洲家的家事,你别多嘴。盛琪再怎么样,也是你三伯伯和三伯母看上的儿媳。”
真是瞎了眼了。
当然,这话秦明绯只敢在心里暗戳戳地说。
秦彦洲一早就清醒过来。
躺在救护车去医院的途中,他闭着眼养神,脑海里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淅。
他突然不想知道盛嫣到底知不知道真相了。
不知道也好。
秦彧不过是趁虚而入罢了,可他却和盛嫣有十几年的感情,他是盛嫣的精神支柱,秦彧拿什么和他比?
等着吧,他会把她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