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远了,已存忽然察觉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翻身一看,这才发现身上居然悄无声息多了一封信!
“谁?!”
已存心神大震,面色骇然,惊悚后怕。
方才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灵性没有提醒,可想而知送这封信之人的实力一定远超于他。
若是送信之人想,几乎就可以说能毫无预兆的取了他的性命!
不知不觉便在生死间游走了一圈,己存心中的惊涛骇浪可想而知。
既然送信之人如此之强,那么这封信
他深吸口气,稳定心神,缓缓打开信封,拿出信件。
上面的字样当即让他眼睛一瞪,被气笑了。
“居然有人敢在我莒国内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该杀!”
他想起方才走脱的那练气修士,神色开始郑重起来,立刻信了信上说的话。
“必须立刻禀报国君!”
已存收好信件,第一时间前往己宫。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收到信件的人也纷纷前往,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无视了这一封信件。
但即便如此,消息也迅速传遍整个己城。
徐清风送完信后就没有再管,每日游走在己城内。
已城很大,大的超乎想象。
作为大国之都,生活在己城内的生民足有三百万之多,算上已城周边的村落、镇子、
甚至卫城,已城的人口在千万以上。
如此巨大的人口,普通生民又只能住平房,己城的面积当然也非常之大。
再加之作为国都,己城设置了强大的阵法,严禁普通修士飞行。
是故,徐清风大多数时候都是用脚丈量己城,时不时出城,在己城周边飞一圈,体验人情风貌。
这也是已经过去月馀,他仍然没将己城观览完的缘故。
不过快了。
己城虽大,大部分地方其实都一样,并没有特别有差异的地方。
这一日,徐清风终于看腻了,决定离开己城。
但同样的,发现他要离开,已家派人在他退房时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后上前行礼:
“公子清大人,国君知道您要离开,特遣我来邀请您参加宴会。”
“哦?”
徐清风看着面前躬敬行礼的己存,笑了笑。
果然,已家早就发现了他,只不过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关注。
现在发现他要离开了,便找上门来行宾客之礼。
宾客之礼来源于近古阴阳仙道、阴阳仙朝。
彼时阴阳分明,上下尊卑有序。
仙朝不只是为仙道各种概念设下等阶,还从各个方面设立礼仪。
小到农人躬耕天地,大到仙朝之主祭祀天地,每一样东西都有尺度,万万不能逾越。
传承不断的如今自然也继承了当初的大部分东西。
比如国君出行。
小国之主只能用一匹龙驹,大国之主可以用三匹,霸国之主可以用五匹,共主则可以用七匹。
九为极,暗合阴阳仙道的天有九霄含义。
上古、中古时期的共主可以用九匹,但近古时的共主已经不能用了。
虽说上古、中古那时候也没有这个规矩就是了。
再比如现在已家上门行宾客之礼。
徐清风作为玄黄仙门内门弟子,享受半个小国之主的待遇。
又因为是通丹长老的弟子,能享受完整小国之主的待遇。
是故当他随着已存来到己宫之时,这里已经布置好了华贵、繁杂的景色、人员。
已宫占地面积极大,比紫禁宫还要大上许多许多。
宫门打开,身着青甲的己宫侍卫分列两旁,无数旗帜擎起,礼乐之声响彻整个己城。
礼官从己宫内排到外,随着一声声仅用人力的呼喊声,己宫之主、莒国之君的邀请也进入到正在外面等侯的徐清风、己存二人耳中。
“请入内!”
已存伸手示意,徐清风轻轻点头,身上已经穿好了仙门内门弟子的杏黄道袍。
他微微提步,面不改色的在两侧侍卫的注视下走入由青色旗帜组成的林海当中。
每当他走近,面前的旗帜就会扬起。
随着步伐越多,扬起的旗帜就仿佛被巨龙穿过的林海一般,上下翻飞。
已存跟在徐清风后面,看着他稳健的步伐,暗地感叹一声:
不愧是仙门弟子,风姿甚伟!
两人很快就来到已宫的正中心,黄庭殿。
殿前有礼官伺候,躬敬的为他们推开大门。
甫一迈进,钟鸣之声便响起,合计九百九十九位练气修士有序敲响面前的铜钟。
在两边盘膝坐下的士卿注视下,徐清风步伐稳健的上前行礼:
“玄黄仙门内门弟子、通丹师尊之徒,玄清,见过己生国君。”
从黄庭殿的最上方,被层层轻纱、珠帘遮挡,看不清面貌,只能看清人影的位置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公子清不必客气,孤也是看你将要离去,又实在好奇想要见一见你,这才请你来。”
“咳咳请入座罢。”
徐清风起身,好奇的看了一眼。
已生国君乃是筑基真人,气息竟然有些微弱。
想起曾听过的残闻,他感慨的在心中叹息。
已生国君出生时曾被刺客袭击,天生有缺,五脏少去肝、脾,修行艰难。
但在营国大国之力供应,再加之他本人的天资下,还是修成了筑基。
但筑基之后,听闻他的路也断了,让周遭的大国松了口气。
不敢想他若未有缺,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己生国君注意到他的目光,温和一笑,轻轻点头,温润如君子。
徐清风再次行礼,这才随着已存的指引来到位置上。
他的位置就在下首第一位,旁边多是练气圆满级别的卿大夫。
和苗就在一旁,和之前的忧心、小心翼翼相比,面色已经轻松许多。
见他过来,和苗还笑看举杯,一饮而下。
徐清风回礼,随后便有舞姬上前,来到最中央,翩起舞。
他没有看,而是将目光看向一直在身旁侍立的己存,好奇问道:
“这阵子我游玩己城,貌似看到了许多己家人四处搜寻着什么?”
已存一愣,这倒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有头有脸的莒国士卿都已知晓。
他便轻轻传音道:
“有列徒诱拐有修仙资质的庶黎孩童,欺瞒他们说是带他们修仙,可实际上却是要了他们的命。”
“我己家得到消息,自然是要为民做主,第一时间彻查了。”
“公子清大人不必担心,想必很快就能将之绳之以法!”
徐清风点了点头,开始同周遭前来敬酒的莒国士卿饮酒。
途中他还笑着对和苗传音道:
“和家主,看你面色,莫非之前困扰你的难题被解决了?”
和苗正在和其他人互相推杯换盏,闻言不动声色,却语气畅快的传音回道:
“不错,让公子清大人忧心了,事情已经解决。”
“说来也是惭愧,其实这事和:”
他迅速传音说了一遍,徐清风这才知道原来和城也有练气修士骗人修仙,实则杀掉骗来的孩童。
现在己家出手了,他的压力自然也就没有了,轻松自在。
和苗最后无比感慨的说道:
“说起来这件事好象还是有人发现,然后送信给己家人这才引得己家出手。”
“也是听闻了此事,我才发现原来不止和城有,就连已城都有人敢下手,真是胆大包天!”
“得感谢那位送信的无名英杰啊!”他举起酒杯,遥遥敬了一杯酒。
“有道理,确实得感谢他。”
徐清风微笑的敬了杯酒,便坐回去,看着这热闹的宴会。
途中无聊,他忽的传音问向己存,好奇道:
“你叫己存,对吧?”
“公子清大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对的,我名己存。”
“你的身份不一般?从邀请我开始就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倒没什么可隐瞒的。”已存悄悄指了指他身上的杏黄道袍,轻声道:
“贵仙门的己丹长老算起来还是我这一脉的,我算是和己丹长老血脉最接近的己家人。”
“真要称呼起来,我得叫他一声大父。”
“原来如此。”徐清风了然,和己存的关系瞬间亲密许多,笑着为他也送上一杯酒。
已存倒也不客气,一饮而下,还将酒杯倒放,示意。
徐清风失笑的摇了摇头,右手支在面前的小几上,撑起头颅,头戴的玄清冠华贵无比,不知名箭矢化作的发簪插在冠中,衬得他仙姿卓绝。
身后的己存几乎看呆了,未曾想到世上能有这般人。
就连最上方,除了开头话语就一直默默无言的己生国君,他都忍不住赞叹道:
“公子清真似谪仙临尘,倒不似凡间人,更好象天上皓月宫阙中那不食人间烟火之仙。”
宴会终结,婉拒己生国君的留宿邀请后,徐清风离开己城,直入青冥。
他离开后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皱起眉头。
从方才得到的信息来看,已城和和城都有修士作乱。
那么其他城池呢?有没有?
徐清风想了想,开始前往其他城池观览人情风貌。
正好顺着这次己丹长老的请求,他可以到处查看,顺便看看有没有胆大妄为的修士继续作乱。
三月后。
徐清风又一次离开一座城池,这一次他没有挑选其他莒国城池,而是飞向东海方向。
这三月以来,已家开始行动,越来越多的情况被发现,还捉住了几个行恶的修土。
谁知这些修士被抓住后立刻自尽,让人膛目结舌,无比凝重。
问题愈发严重了,这一看就是死士,非寻常人能培养的,必然有势力在背后作乱。
己生国君下令彻查,可这股势力也发现了自身被察觉,随之再也不见踪影。
徐清风见即没有别的人情风貌,又不见这股势力踪影,便决定游览最后一个地方。
他这次的自标是天立城。
正好来莒国一次,东海就在莒国边上,不去看看怎么行。
虽说他呆不长久,心中还念着玄灵,还要回去和己丹长老说说此行的见识。
但他才出来几个月,再呆个数月半年却是没问题的。
天立城就在莒国边上,莒国却管不了天立城。
除了因为天立城还在东海边上的缘故,便是因为此城乃是玉华真君所立。
玉华真君乃是水中水果位真君,却不创建任何势力,不立国、不建族、不设仙门。
她好似已经不再追求仙道,反而开始享受其人间风光。
于是乎,她就在这南岭与东海的交界处,立了一座城。
她未予名,世人便将之称为天立城。
时光花苒,至今已经有数千年,天立城已经成了这座城池的真正名字。
哪怕玉华真君早就离去,此地也没有任何势力敢动。
天立城离己城不远,没多久徐清风便看见了此城。
此城不止是陆地之城,还是水中之城。
天立城半在陆地,半在水中,它不仅位于东海陆地上,还位于东海海面上。
是故,此地这才号称三不管地带。
东海人族、东海龙宫、以及南岭,皆不管。
此时正巧是破晓时分,一轮大日从海面上升起,照亮整座城池。
徐清风站在空中,静静的欣赏这一幕。
金黄色的光芒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天立城久经风霜的城墙被照的熠熠生辉。
大日升起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怎么要到脸上来了?
徐清风深吸口气,毫不尤豫的退出千里。
不,这不是大日,这是有人在出手。
“半炎恩!你还有完没完了?哪怕你是楚国王室、玄黄仙门真传弟子,也不能在天立城如此肆意妄为!”
一声暴喝传来,从天立城内,飞出一位面色愤怒的青年男子。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日,见其还不停下,不由得道:“好好好,我看你是想吃教训了!”
条一一!
青年男子一伸手,无尽的海水便腾空而起,好似没有重量。
这些海水迅速无比的扑向靠近天立城的炽热火球,刹那间声不绝于耳。
但大日并没有被消解,弱水看样子还不能消除这个火球。
风然看着还在落下的大日,嘴角一抽,瞬息间原本轻如鸿毛的海水化作重水。
重水重量惊人,立刻将炽热火球压住,不断溶解。
垩炎恩见状终于出现了,他依旧穿着那身火红道袍,看着风然喝道:
“放我进去!”
“滚啊!”风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