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风奔走在路上,默不作声的感受着身后的气势越来越靠近。
这股气势携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仿佛要将他撕碎,碎尸万段。
徐清风面色冷静,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相比于练气前期,他的速度眼下已经有了进步,达到了二十分之一光速。
但他能感受到,这并不是练气中期的极限速度。
根据他的预计,练气中期的极限速度应当是十五分之一光速,相比于练气前期,翻倍进步。
只可惜受限于元幽帝光无法用出全力,只能动用地光元岳缘故,导致他无法达到这个速度。
虽然用出这个速度也没办法逃出凰仪艽的追杀就是了。
凰仪的速度已经达到筑基水准,在对方眼中,他现在的动作和毛毛虫没区别。
眼下她的速度没有丝毫停歇,用出全力,显然已经被激怒,一副被捉住后没他的好果子吃的作态。
身后的气势愈发靠近,徐清风视若无睹,浑然没有察觉的样子,反而思虑着什么。
组合术法的使用需要真气达标,许多人是有足够的真气,但没有匹配的组合术法。
他恰恰相反,他有组合术法,尴尬的是没有足够的真气使用。
刚刚进入练气中期,身上只有一缕玄黄地乳玄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元幽帝光再强大,也只是摆设,他只能用地光元岳。
这合理吗?
徐清风认为这不合理。
那些家族强大的传承者定然也曾面对他现在面对的困难,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接触过,不知道是什么办法让那些人能够绕过这个限制。
哦,对了,这里说的强大,指的是金丹级别的存在。
筑基级别的强者若是有解决办法,那在功勋册上一定会有痕迹,即便再珍贵,以他现在的身份,肯定会知道。
不管是从同道身上,比如姒泽、熊晟、芈炎恩这些人身上知道;还是从通丹师尊、通尘长老、
力勋册上知道。
现在既然他没有听闻过,那就说明这种知识很高端,他还接触不到。
再考虑到这种知识毕竟只是练气使用的,说明这是金丹级别,而非道主级别。
最后,金丹真君能做到,筑基真人做不到。
通过这个情报,又能知道,这或许就是区分金丹和筑基的某个知识点。
是什么呢?
砰!砰!砰!
身后忽然传来树木倒塌的声音,接连不断,给人极大的精神压力。
徐清风被打断思绪,并不恼怒,微微转头朝后面看了一眼。
凰仪艽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死死的盯着他,高贵的脸上冷若冰霜,带着勃然杀意。
她也看见了徐清风,立刻露出一个狞笑。
“癫婆子。”
徐清风转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既然凰仪快追上他了,说明转机也即将出现。
身后气势越来越接近,甚至可以说已经能用背脊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感觉。
凰仪杀意很重,徐清风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
但同时,他也轻轻露出个笑容,看向前方。
阮悦和阮喜正站在前方,阮悦无比惊讶的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的凰仪艽。
阮喜不知为何陷入昏迷,阮悦背着阮喜,看着徐清风飘忽飞来,站在她身旁。
“阮悦师姐,好久不见。”徐清风微笑道。
刚刚才见过的,他们还一起出手,并肩作战。
阮悦在内心吐槽了下,面上不显,说道:“如果说是这种情况的话,确实好久不见。”
徐清风忍不住看了一眼阮悦,心中知道稳了。
上次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
当初他接到己丹长老的任务,去莒国一趟,碰巧撞上有人追杀阮悦,顺势出手,和阮悦一起杀了追杀之人。
并且那个追杀之人,后面才知道是伍博阳所在的组织,有巨大的阴谋,还准备了小血海,计划血祭大半南岭人族。
当初还没意识到什么,甚至他不愿意介入其中,特意撇清关系。
但现在回想,或许不是偶然,阮悦惹来那个组织的追杀,或许不止是她出身阮府。
还有可能,她当初就已经陷入这场风波之中,只不过并没有和他言明,显然并不希望他同样陷进来。
只不过,绘卷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后面阴差阳错,意外再次踏进陷阱。
伍博阳这个老不死的,算计芈炎恩,逼得芈炎恩破碎道基打开信道。
风然带着时日无多的芈炎恩逃跑,他则趁此机会进入到月华秘境,还见到了月华大真人。
“玄清师弟,现在可不是陷入沉思的时候哦。
徐清风从回忆中醒来,看着一脸平静的阮悦,注意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去,凰仪艽正不紧不慢的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
“小子,不逃了?还是说,想要和这个美人一起死在我手上,做一对亡命鸳鸯?”
她停下脚步,胜券在握,随意的看了看两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当然,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杀了对方,我就放另一个人走,如何?”
说罢,她恰到好处的放轻气势,仿佛真的要照做一样。
但傻子都知道,她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人,眼下只不过是在戏耍。
徐清风沉默了瞬息,指着趴在阮悦背后的阮喜道:“这么明显的恶意我就不吐槽了,这是不是人啊?是不是人?!
“回答我!”他猛地吼道。
凰仪艽被他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气笑了。
“哈!有意思,你果然很有意思。”
“但是,我说。”她猛地踏前一步,白淅的手指伸出,戳向徐清风的两个眸子,带着血腥的狞套:“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现在是我为所欲为的时间!”
她的声音不可违抗,就象是天然如此,眼下要对徐清风进行惩戒。
她希望看见面前这些人的惊恐、怨恨。
但让她有些疑惑的是,三人,去掉那个昏过去的阮喜,剩下两人都显得过于平静了。
甚至看她的自光中还带着些微的嘲讽,就象是看什么不自量力的人一样。
凰仪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手上加重力道,准备直接刺穿徐清风的头颅。
她改主意了,眼前这两人跟傻子一样,反馈并不能让她满意,不如早点收拾掉,去找其他乐子啪!
就在这时,一只如玉般的手掌挡在中间,恰到好处挡住她的攻击。
?
凰仪眨了眨眼,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
其人身穿玄色道袍,还挂着一蔚蓝玉佩,墨发直流,不加束缚,面色淡漠至极,仿佛高天上缥眇不可测的天意。
这是谁?
凰仪发自内心的疑惑,这个男子身上并没有任何气息,她实在搞不懂,这到底是谁。
玄色道袍,莫非是玄黄仙门筑基?
不可能,筑基不可能下场,除非眼前这两个三个人族的重要性大过整个血战战场。
而且款式也不大对,看上去似是而非,怕别是假冒伪劣款。
金丹真君?
可笑,出现的瞬间就被凰仪艽斩灭,只觉得自己也是精神异常,异想天开。
“先祖!”
阮悦欣喜中带着躬敬,压着阮喜,一同拜倒在地上。
徐清风虽然不认识这名男子,可也知道轻重,懂得礼节,也跟着拜下去,行的是晚辈礼节。
这名墨发直流男子并未看凰仪艽,目光看着行礼的三名晚辈,淡漠的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起来罢,在我面前礼节不需要这么多。”
“可恶,放开我啊!”
凰仪艽很不识趣的大声打断他,她发现自己明明是进攻方,却收不回手,心中愈发急躁。
她另一只手全力以赴,在她看来,不管眼前这名男子到底是什么底细,在这片战场上,一定不可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毕竟现在依旧是练气级别的战场,她的战力是近乎无敌的,只有同样级别的天骄才能对抗她。
也只是对抗,击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这样的底气下,凰仪艽再次出手了。
“真是聒噪。”
墨发男子很不高兴的转头,肉眼可见的不满,他并未有更多动作,原本挡着凰仪艽的那只手轻经弹了弹手指。
咣—!
天清气明,黑暗、深邃的森林仿佛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原本两族设立的特殊场地,竟然被毫不差别的照亮了一瞬。
处于森林中的全部存在迷茫的抬起头,却发现好象只是错觉,光明转瞬即逝,没有丝毫踪影。
他们低下头,只以为是错觉,唯有一些灵觉高的依旧在探查,他们确信没有看错,这一定是发主了什么变故。
但等到一个呼吸后,他们脑海中的光明彻底消失,即便是最深层的记忆也不可能挖掘出来。
两个呼吸后,不分何地,不分何人,所有人、妖,哪怕在黑暗森林之外意外看见的,脑海中的己忆也全部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
凰仪艽呆呆的看着墨发男子,神色迷茫到了极点。
墨发男子懒得理她,夏虫不可语冰,他眼眸转动,看向她旁边突然出现的女子。
眉生华羽,堂皇威严、高贵优雅,每一处都仿佛精雕细琢,带着神异的神性。
更神异的,是她身边空间扭曲,有奇景。
或仙山倒悬,或仙人垂首,或众生哭泣
墨发男子打量着奇景,顿时挑眉:“有趣,凰思凤,现在这个情况,你竟然敢现身?”
“是你人族怕我求金成功,该害怕的是你们,我又有何不敢?”
凰思凤面色平静,同样打量着墨发男子,看着半虚化的身形,嗤笑一声:“阙天,你竟然敢出浮华天,莫非是活腻了?”
阙天,或者说阮守一平和笑笑,没有回答她的试探,而是点了点凰仪艽。
“你救她,她和你有关系?”
凰思凤冷笑连连,不甘落后,点了点阮守一身后的三人:“你救他们,他们和你有关系?”
“好个不甘示弱的女子!”
阮守一摇头失笑,“你这名字倒没起错,有股子男儿气,果然象通阳所说,该是个男儿身。”
凰思凤没说话,深深的看了眼阮守一,以及他身后的三人,不再逗留,带着凰仪艽破开空间离去。
“啧,跑得挺快。”
阮守一有些可惜的摇头,原本藏在背后,眨眼间掐算千万次的手指停下。
要是方才凰思凤没有察觉,他能直接推算出位置,通报都护府,直扑老巢。
只可惜,凰思凤察觉了,而且眼下肯定已经开始转移了位置。
阮守一转过身,看向依旧在行礼的三人,微笑道:“她们走了,起来罢。”
徐清风闻言缓慢起身,低着头,悄悄抬眉看了眼阮守一,就迅速低下头。
他看阮守一的时候,阮守一也正在看他。
“好家伙,阙天大真人居然还在世!”
徐清风直感不可思议,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千年前求金的人物,在长老、弟子口中已经死去千年的传奇人物,眼下竟然出现在他眼前。
而且还是活灵活现!
阮守一正在和阮悦交流着什么,徐清风偷偷看着他们,已经猜出他们的关系,更加惊叹。
原来阮悦的阮,和阮守一的阮,是同一个阮。
这谁能想到,天下同姓之人数不胜数,甚至同姓同名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今天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一个阮。
不过这样说来,那趋吉避凶说的兑付人情,徐清风心中也有了底。
阮悦、阮喜姐弟欠了他两个人情,一者是帮助阮悦反杀,一者是入门测验时帮助阮悦照顾阮喜得的人情。
眼下人情正是兑付的时候,而且还是兑付一道三品机缘。
徐清风安静等待,知道阮悦闭嘴,有些低沉的站到一旁,他才在阮守一的示意下上前。
阮守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平静的看着他,眼中山川河岳闪铄不断。
片刻,他幽幽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真是英雄少年,我不如也。”
徐清风对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笑笑。
好在阮守一也只是感叹一下,便将一件东西交给他。
“拿好了,这件东西,可是很宝贵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