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这一锅魔药散发着奇异苦杏仁与薄荷的混合气味，他眉头紧锁，看样子正在心里计数。

他头也不抬，卢克也不敢随意进入，只是站在门外。

在离开有求必应屋之前，他检查了活水箱，卢克在里面同时养了一只紫角蛙和几条梦，照理来说二者需要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的现象，不得不说，活水箱还是很实用的。

很快，斯内普等到了自已想要的时机，银质小刀迅速切下一片月光蓟的根茎，投入堆埚。

整锅魔药瞬间变成了一种诡异的亮蓝色。

斯内普站直，用馀光警了他一眼。

“德维尔先生，有何贵干？如果是公共休息室的安宁费问题，那请你出去，没得商量。”

“如果是打算为忘带课本提前来谶悔，我想你找错了时间。”

他的语气充满了惯有的讽刺。

“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卢克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刺，语气平静。

“我是来向您请教一些关于魔药学的问题。对了，教授，关于我之前拿出来的嗡嗡谐波药剂，您这边研究地怎么样了？”

斯内普搅拌魔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他终于抬起头，黑色的眼睛像深潭一样锐利地盯住卢克。

“哦？那个能让你象虫子同类一样感知它们情绪，顺便附带永久性耳鸣风险的失败品？我以为它早已和你那些油炸老鼠肉丸一样，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失败品或许谈不上，教授。”

卢克不卑不亢地回答，他没有也没法澄清是不会出现永久性耳鸣的。

“能轻微感知十米内小型生物的情绪，这绝对比很多咒语适用范围更广，比如，当有人想安抚或者引导它们的时候。”

斯内普的眼中讥讽意味更浓了。

“安抚？引导？德维尔，你的用词越来越象特里劳妮那个老骗子了。证据呢？或者，你只是又来浪费我的时间，用你那些厨房实验般的半成品？”

“这只是一个猜想，教授。”

卢克坦然承认。

“实际上，会有这种猜测，也正是我来请教您的原因，这种功能能否应用到其他生物身上？比如猫头鹰？”

“猫头鹰？”

斯内普放下搅拌棒，抱起手臂。

“你想做什么？给学校的猫头鹰下药，让它们给你情书投递服务打折？还是让你的订单获得优先投递权？不得不说，即使以你那生存至上的道德观来看，这也足够卑劣了。”

“不，教授。”

“是为了魁地奇比赛。我获得了霍琦夫人的许可，将在比赛期间租用学校的猫头鹰进行空中餐食派送。但赛场的环境嘈杂，我担心猫头鹰会受惊，影响投递准确性和安全，我需要一种能让他们在特定时间内保持绝对冷静和专注的药剂。”

“光靠引导是绝对不现实的。”

斯内普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

“啊，伟大的商业梦想。为了你的加隆，甚至不惜用魔药茶毒学校的公共财产。让我想想，一剂能保持猫头鹰本能的强效镇静剂？或者更直接点，生死水的变种版本？保证它们像石头一样安静，当然，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永远睡过去了。”

卢克摇头。

“这两种方案都不可行，教授。我需要一种能让他们在特定时间内保持绝对冷静和专注的药剂，并且必须绝对安全，无任何副作用，或许有没有能让猫头鹰保持高度专注的可能？”

他描述着理想的效果。

斯内普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一时之间，办公室内只剩下堆埚里魔药沸腾的咕嘟声。

“所以，”

斯内普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些。

“你这看着就异想天开的计划，真的说服了霍琦夫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是的，教授。前提是药剂的安全性必须得到您的认可。”

卢克适时地搬出了霍琦夫人的要求。

“我说为什么如此天才的德维尔先生会来找我。”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看桌面，喃喃自语。

“保持清醒的冷静高度专注—针对鸟类生物—

“普通的安抚剂效果太弱，而且对鸟类效果不佳。”

他象是在对卢克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最麻烦的一点就是作用时间需要尽量精准，赛后又能快速代谢掉，不至于有长远影响，哪怕那可能会是好事。”

“我想想，我觉得月长石粉对稳定心神肯定有点用。瞌睡豆的汁液也要准备一些，用量不大的话，足够用来让猫头鹰平静下来。另外我凭直觉说一种材料，圣甲虫的翅膀粉末，这应该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最后，需要一种强大的催化剂，凤凰的眼泪最好，但你显然弄不到。或许可以用刚脱落的独角兽毛发替代，虽然效果会打折扣，但足够用于猫头鹰了”

他语速极快地说出了一连串材料和思路，但这配方听起来有些昂贵且复杂。

“刚脱落的独角兽毛发？”

卢克记下了一长串药材的名单，这些东西里不少都很麻烦，但要说最麻烦的还是这个。

“这似乎很罕见且昂贵。”

“不然你以为安全的魔药能随便调制？南瓜汁倒是足够安全。何况你和那个猎场看守关系不错，而且你刚刚帮了混血巨人一个大忙，他肯定会乐意的。”

斯内普讽刺道。

“或者你可以选择我的第一个方案，用便宜大碗的镇静剂，然后祈祷梅林保佑那些猫头鹰不会象被击中的游走球一样掉下来砸碎谁的脑袋。”

说到这里，魔药课教授突然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当然了，独角兽毛发一定是没经过处理的才能使用，猎场看守原本有的那些可不能用了。嘿，或许他知道去哪里能找到那么一两根自然脱落的。记住，是自然脱落，如果你敢打禁林里那些独角兽的主意，德维尔先生，你不会想知道你要面对什么的。”

“现在，从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