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劳特教授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她推了推圆眼镜,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
她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将咬人甘蓝往纯粹的进攻性方向培育,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想法,卢克。”
“据我所知,魔法植物学界的主流研究,很少有这种想法的,非要说的话,削弱其攻击性以便于药用的研究是不少的,而不是进一步增强其破坏力。”
“其实对于咬人甘蓝这种本身攻击性就很强的植物来说,他们最初进行培育的时候,就是奔着攻击性去的,这一块已经接近满了。”
“所以你还想提升攻击性的话,这就涉及到神奇植物本身属性上的扭曲,可能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异,甚至可能创造出难以控制的危险品。”
“就和你交给斯内普教授的那个陶罐一样,谁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她看着卢克,眼神中明显没有否定,这位大师还在思考有没有实现卢克想法的可能。
“不过,你的想法确实很独特。如果只是理论探讨的话,增强其攻击性,或许可以从别的方面考虑,一是优化生长环境,仿真更具威胁性的自然环境,比如在土壤中添加某些能刺激攻击性的矿物质之类的?我没有尝试过。”
“绝大多数巫师都会进行选择性育种,反复筛选每一代中攻击性最强的个体进行培育,但这需要很长时间和极大的耐心。至于嫁接——”
她摇了摇头,不太赞同。
“与更具攻击性的植物嫁接,风险极高,很可能直接导致植株根本长不出来,或者产生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
“而且说起来植物里几乎没有比咬人甘蓝更有攻击性的了,要是你选别的东西”。这就象是把火灰蛇的蛋和魔鬼网的藤蔓强行结合在一起,你知道蛇怪是怎么培育的,对吧。”
卢克认真地听着,斯普劳特教授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利用简介来监控和引导变异过程,将风险控制在最低。
“我明白了,教授。谢谢您的指导。”
斯普劳特教授看着卢克,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巫师是劝不下来的。
“探索精神值得鼓励,卢克。但记住,对待魔法植物,我们必须怀有敬畏之心,它们不是简单的工具。”
她话锋一转。
“不过,如果你真的对攻击性强的魔法植物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帮你留意一下。巫师界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在翻倒巷的一些不那么正规的草药商那里,偶尔会出现一些经过黑魔法催化的神奇植物,这些植物的性情通常格外暴烈,或者一些来自远方,我们不太了解的奇特变种。”
“太感谢您了,斯普劳特教授。任何相关的信息或线索对我来说都很有价值。”
“好了。”
斯普劳特教授重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指了指卢克手边的水晶瓶。
“继续你的工作吧,别忘了按时把收集好的巴波块茎脓液送到储藏室。关于咬人甘蓝的事情,我会留意的。
说完之后,斯普劳特教授就匆匆离开了,卢克注意到她去的地方是新来的植物们呆着的方向。
半天过后,卢克终于是搞定了自己的温室工作,他匆匆来到了霍格莫德村。
只是很遗撼,霍格莫德村的肥料商老约克店关着,卢克只好先来三把扫帚坐一坐。
槭木地板被踩得微微发黏,空气中浮动着黄油啤酒的甜香气息。
卢克走进门就直奔三把扫帚酒吧吧台的高脚凳。
手肘边放着一杯黄油啤酒只喝了一半,泡沫正在慢慢消散。
“给我来一杯柠檬水。”
“好的,德维尔先生。”
罗斯默塔女士正隔着吧台,用一块雪白的抹布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一个玻璃杯,光线通过她手中的杯壁,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算是她的经典动作了,无数男巫师为了这个动作专门跑来三把扫帚。
“罗斯默塔女士,您知道老约克怎么了吗?他的店门关着。”
罗斯默塔女士微微挑眉,把擦亮的杯子挂到头顶的架子上。
“那个肥料商?他上周还来过,抱怨现在的卜鸟羽毛掺假,影响他那些宝贝疙瘩,我是说,他那些特殊肥料的发酵效果。”
她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要我说,就不该让他进来,毕竟他的袍子下摆还沾着,有点生命力的痕迹,我的拖把跟他后面忙活了好一阵。”
此时毕竟快到饭点了,吧台上已经坐着好几个人。
卢克左手边的一个红鼻子男巫正挥舞着烟斗,吹嘘自己用龙粪精华抹了一只巨怪的脸,引得他的好兄弟发出阵阵哄笑。
右手边则坐着一个戴着夸张尖顶女巫帽的妇人,正宣称她的瞌睡豆产量足以让圣芒戈一半的病人安稳睡到明年。
整个酒吧暖意融融,充满了各种夸大其词和酒精催化的快活气息。
“对了,我之前说自己打算在霍格莫德也开一家店,应该快实现了。”
卢克刚说完,酒吧里霎时间静了下来。
先前吹嘘龙粪的男巫举着烟斗僵在半空,仿佛被施了石化咒,那个戴尖顶帽的女巫从她的蝴蝶结眼镜上方投来一瞥。
几道目光,好奇的,审视的,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嘲弄,齐刷刷地落在了这个年轻男孩身上。
“你?开店?”
红鼻子男巫最先爆发出一阵大笑,震得桌上的空酒杯嗡嗡作响。
“孩子,你毛长齐了吗?知道佐科笑话店去年赔了多少加隆吗?”
他旁边一个瘦高个同伴用骼膊肘捅了捅他,故意拔高音量。
“嘿,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要开的是柠檬雪宝专卖店呢!”
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
“不是笑话店,也不是糖果店。”
“是餐厅,也不是象三把扫帚这样卖酒的,主营业务是出售正餐。”
这话引来更多的嘘声。戴尖顶帽的女巫用一种甜得发腻的语调说:“哦,亲爱的,霍格莫德已经有够多让人想忘记糟糕经历的地方了,比如猪头酒吧的卫生间。”
卢克知道,自己接下来不能说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