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娴看向沉千雪,一脸轻篾之色。
她十分瞧不上沉千雪这样的宅门之妇。
之前明明说好了,沉千雪愿意让出顾家二少夫人之位,并在她与顾裴玄成婚之日,主动与顾裴玄和离。
当时,她还觉得沉千雪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爽快之人。
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几日在她这里舒舒服服的住着,也不过是贪恋她这里的舒服日子罢了。
可眼看着十日之约已经过了好几日,也不剩几天了。
沉千雪就后悔了。
呵!
若沉千雪告诉她,舍不得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倒可以在沉千雪与顾裴玄和离之后,为这妇人寻几门有钱的公子哥。
用她的面子,让这妇人二嫁富家公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妇人对她不仅撒了谎,还编出这些可笑的谎言来。
真当她是个几岁孩童吗?
这么容易被骗?
呵!
她才不会上当呢。
思及至。
萧婉娴一脸嘲讽:“沉千雪,你不就是舍不得顾家二少夫人的这个身份嘛?你也舍不得荣华富贵的日子,你这么肤浅,也不知顾裴玄当初是如何看上你的。”
“你与他一点都不配!”
听罢,沉千雪被逗笑了:“萧县主,蠢人会说出蠢话,皆因他脑子不够用,可萧县主竟说出此话来,怎么?这几日出门时,没带脑子吗?”
萧婉娴哪里受过他人这样辱骂。
她气得上前,扬起手欲要打沉千雪:“你找死!”
巴掌没落下。
沉千雪抬手挡住了她:“萧县主我所说之话非胡言乱语,也不是要反悔十日之约,更不是因舍不得你这里的好日子,故意说的托词。”
“你和你父亲与哥哥相处的时间最长,难道,你从未发现他们两人有什么问题?”
“你哥哥这段时日,白日可曾出过门?这几日,他院内又被抬出去几具女尸?三更时分,你难道从未听见婴儿哭泣之声?”
说话时,沉千雪松开了萧婉娴。
她转身坐落在对面案桌跟前。
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沉千雪的一番话,让萧婉娴陷入了深思。
若细细想来,这段时日,她的哥哥和父亲确实有些奇怪。
特别是她的哥哥。
以前的哥哥,从未滥杀无辜。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死在她哥哥手上的女子越来越多。
其实,从第一个女子被抬出哥哥院子之时,她便前去质问过她的哥哥。
她问他,为何要杀府上的婢女。
他哥哥身边的人告诉她,是这婢女勾引她哥哥在先,还给她哥哥下药。
这样有心机爬床的婢女,她觉得该杀。
后来,紧接着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后来,她也质问过哥哥,她哥哥还说,是那些女子想要行刺她哥哥。
她虽然持有怀疑,但还是信了。
在这金溪城,想让她哥哥死的人,不计其数。
若派一些容易混入府上女子来行刺她哥哥,倒也说得过去。
可日日都有女子被杀后抬出府中。
那些女子中,有很多外来女子。
这点,不得不让她对此事有所怀疑。
可这几日,她也派人悄悄调查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查到。
夜晚会听到婴儿哭泣声,此事,她也遇到过。
但也不是日日能听见。
深思了一番后。
萧婉娴走过来,坐落在沉千雪对面。
同她一样,将茶壶夺去,给自己填了一杯茶水。
萧婉娴没喝,只看着沉千雪:“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也是我哥哥在这几日被多次刺杀,死掉的那几个女子,都是想杀我哥哥刺客罢了。”
沉千雪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随之放下:“萧县主,自欺欺人就没意思了,若你真是这样认为,那我也不必在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事在你看来,也只不过是死了几个人罢了。”
“可这些人皆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她们有些人当中还被生生剖腹挖出腹中仅活一口气的胎儿。”
“你时常在深夜听到了婴儿哭泣声,也是这些没活多久的婴儿,因自身怨恨太深,化为冥婴,在人间游荡。”
说起此事。
沉千雪神色很严肃。
方才她算了下,死在赤阴鬼手上的婴儿高大上百个。
在她还没来之前,赤阴鬼早已在这一片作恶多端好一阵子了。
此次,她非要将这恶灵除去不可!
“什么冥婴!我不知道!你别说了,本县主不想听,我的哥哥绝不是那样的人,你休得为了后悔这样的托词,故意编出这种鬼话来!”
说着,萧婉娴起了身,她转身欲要走。
沉千雪在身后叫住了她:“萧婉娴,多年前你欲要给顾裴玄下药,想要与他私定终身,顾裴玄那日没来,你失算了,可你却因中了媚药,拉着府上一个护院上了榻。”
“事后,两月有馀,你没来月事,派人悄悄请郎中,为你诊治,郎中告诉你,已怀有身孕!”
“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当日便服下了坠胎汤药,此事,你可还记得?”
萧婉娴脚步一顿,身子猛地一震。
她当即转过身来,一脸惊恐地看向沉千雪:“此事,你怎么知道?”
当年知晓那件事之人,全被她收买,打发走了。
当时她父亲与哥哥,还要她将知情者全都灭口。
她没答应,便在当夜派人将那几人悄悄送出府了。
难道那些人当中,有人出卖了她。
沉千雪又抿了口茶,她道:“当年那几个知情者,有人藏于乡下改名换姓,有人得了病,已入土,无人出卖你,更无人揭发你。”
反正她的事,沉千雪已经知道了。
萧婉娴也不打算继续瞒着了:“当年是我想的太单纯了,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留下那个孩子,我乃是身份尊贵的县主,又是未出阁女子,又怎肯为了腹中胎儿,被外人指指点点呢!”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太恶毒了,对待自己腹中孩儿如此心狠手辣?”
沉千雪给萧婉娴添了杯茶:“非也,若我是你,亦不会留下那孩子。”
“什么?”
很显然这样的回答,让萧婉娴十分意外。
沉千雪抬眸看向她:“或许对于你那腹中孩儿来说,是个极其残忍之事,可对于你来说,此决定无错。”
“若我是你,亦会如此,我们女子得先做好自己,才能做好母亲这个身份,若母亲这个身份是你不愿,亦是你不喜的,又何必来做。”
“不过,所有的事,皆是有失有得,当年你失去了腹中孩儿,亦也得到了自救的机会,你没有让自己过上未婚先育的被外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亦没有让自己步入难回头的局面,这是你的的。”
“而你得失,便是当年你因服用堕胎药太过猛烈,已导致患有多年的带下病。”
“因女子不宜抛头露面,此病,你一直苦于难言,至今没有治愈,这便你得失。”
听此这番话。
萧婉娴看沉千雪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你怎么知道本县主这么多事,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