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秦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娟儿恬静的睡颜。这丫头睡相极好，呼吸均匀绵长，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

而另一侧的小团则截然不同——她半张着嘴，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抓着被角，另一条腿大剌剌地搭在秦毅腰间。

秦毅不禁莞尔，抬手在二人圆润的小屁股上各拍了一下。娟儿立刻惊醒，慌乱地撑起身子，丝绸被单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小团却只是嘟囔了一句“别抢我包子”，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这丫头”秦毅摇摇头，翻身下床。娟儿连忙跟着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从衣架上取下早己准备好的靛青色长衫。

“姑爷今日要出门吗？”娟儿一边为他系腰带一边问道，她比秦毅矮了大半个头，系领口时需要微微踮脚，胸前的柔软不时蹭到秦毅的手臂。

秦毅感受着窗外渐强的阳光：“先练功，之后再看。”他顿了顿，“昨晚睡得可好？”

娟儿耳根微红，低头整理他的衣襟：“有姑爷在，自然自然是好的。”

秦毅轻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转身走向院子。娟儿则去准备热水和洗漱用具。

院中，晨阳正好。秦毅深吸一口气，摆开架势，开始修炼赤日金阳法。这门功法需借助朝阳初升时的纯阳之气，随着他的呼吸，一缕缕金色光晕在他周身流转，如同被阳光浸透的薄纱。

“黑骷髅宏安商队”秦毅一边维持着周天循环，一边梳理着己有的线索。

罗宽曾提到，他带着秦毅逃回陈国的时候，曾经想混入宏安商队，结果半道上商队的人突然翻脸，罗宽被迫出手将他们灭口，事后还引来了青鳞台的人。

而昨天林大人则暗示黑骷髅帮有军方背景，两边都是山匪，他们会不会有关联？

秦毅本想找于飞和罗宽确认商队那伙人的身份，但林大人昨日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贸然去找于飞他们风险太大

黑骷髅帮背后站着的军方势力，连林大人都讳莫如深。以他现在的实力如果贸然追查，无异于以卵击石。

想到这里，秦毅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浊气。晨练结束，皮肤下的赤金色光芒渐渐隐去。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于飞二人的身份太敏感，不能因自己暴露。

“姑爷！”老周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进来。”

老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左右张望一番，确认娟儿不在近前，才压低声音道：“姑爷，出事了！昨夜西街口起了大火，程洪家那片全烧没了！”

秦毅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人没事儿吧？”

“衙门的人说是有人故意纵火。”老周抹了把汗，“程洪救人时烧伤了，现在在济世堂。听说伤得不轻，脸都毁了”

秦毅的拳头攥紧，太巧了，昨天中午马三刚威胁过程洪，晚上他家就起了大火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备马车，一会我带着娟儿去济世堂看看。

老周应声退下。秦毅转身回屋，正好撞上端着早饭出来的娟儿。看到她担忧的眼神，秦毅简单解释了情况。

娟儿匆匆回屋准备，秦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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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堂内，药香与呻吟声交织，浓重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

程洪是被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却发现右边的视野一片漆黑，只有左眼能勉强视物。脸上、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

他试着动了下手指，钻心的痛立刻从包裹严实的纱布下传来。程洪注意到孙寡妇正跪坐在床位，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素娥”他刚一开口就发现声音沙哑得可怕，喉咙像是被炭火烧过，连吞咽都困难。

孙寡妇猛地转身，转过身时泪痕满面，“程大哥！你终于醒了！”

她扑到床前，小心翼翼握住程洪唯一没被烧伤的左手：“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程洪摇头，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扯动了脸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周围躺满了烧伤的病患。

有些人还在昏迷，有些人正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一个个药童穿梭在病床间，挨个更换被脓血浸透的纱布。

“阿吉呢找到没有？”程洪急切地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孙寡妇凑到他耳边低语：“阿吉没事，他机灵着呢。”温热的气息拂过程洪的耳廓，“昨天火还没烧过来，他就抱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跑出来了。本来想去老匠头那儿找我们，结果我们走了另一条街错过了”

程洪长舒一口气，牵动了胸口的伤，忍不住咳嗽起来。孙寡妇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这个动作让她几乎将程洪搂在怀里，两人的心跳隔着纱布与衣料共振。

“你婆婆呢？”咳嗽平息后，程洪哑声问道。

“在旁边屋子的床上睡着呢。”孙寡妇抬眼看向一个方向，“阿吉在那边陪着。孙神医说婆婆吸了太多浓烟，伤了肺”

她的声音哽咽了，“以后不能受气，不能劳累还有我们家都没了”

程洪反握住孙寡妇的手，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掌心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没有松开。

两人的家都在昨天的大火中化为了灰烬，未来如同烧过的废墟，看不清前路。但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却比任何言语都令人安心。

“爹！”阿吉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阿吉小心翼翼地跑到床前，缺了手指的右手紧紧攥着衣角。

程洪想抬手摸摸儿子的头，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他只能用目光细细检查阿吉全身，确认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阿吉，这里人多，你别乱跑。”

“我去找娟儿姑姑了！”阿吉突然说道，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程洪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牵动全身伤口，疼得眼前发黑。

“谁让你去的？”他受伤的消息还打算瞒着娟儿呢，没想到这孩子己经泄密了。

阿吉被程洪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到了，嗫嚅道：“爹受伤了我想告诉姑姑”

孙寡妇连忙打圆场：“你那么大声干什么？阿吉也是一片好心。”她转向阿吉问道，“娟儿姑姑来了吗？”

阿吉点点头：“在外面呢，我跑得快，先”

话音未落，济世堂的门帘被掀开。秦毅带着娟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提着药箱的小药童。

娟儿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程洪。那个总是笑呵呵的瘸腿汉子，如今全身裹满纱布，烧伤的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粉红色，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肌肉的纹理。

“哥！”娟儿扑到床前，她想拥抱程洪，却被那些可怕的伤口吓得不敢触碰。

秦毅站在娟儿身后，目光扫过程洪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这种程度的烧伤，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极易感染致死。

“孙神医看过了吗？”秦毅沉声问道。

孙寡妇抹着眼泪点头：“看过了。孙神医说说命是保住了，其他的不好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声呜咽。

秦毅环顾西周，发现这间临时病房里躺着的都是昨夜火灾的伤者。有些人烧伤程度比程洪还严重，正发出微弱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药膏混合的刺鼻气味。

“我去找孙神医。”秦毅对娟儿说，“你在这陪着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