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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下赠神箓

“风”与“风”看似只有繁简之别。

但若在这幡上来分,那区别可就大了。

风者,几内有乂,是法则框架内可疏导治理的正气。

而风者,几内藏虫,正是“风为百病之长”的具象,暗合此幡禁锢万千毒秽、充满侵害的本质。

“不想那瘟道士一介文盲,竟误打误撞,道破了悲瘟老人的初衷。”尚岳轻叹。

那位曾欲救世的良医,因目睹太多生死别离而道心蒙尘,偏执地走上“以掌控疾病对抗疾病”的绝路。

其心可悯,其志可叹,却终究失了对生灵生机与阴阳平衡的敬畏,令济世之器,沦为遗祸世间的凶兵。

神念在幡中流转,瘟道士残留的法力印记无所遁形,落果村周边几处隐秘的施瘟祭坛,如毒瘤星点般映照于心,它们正扎根地脉,汲取生机,散播病气,乃是此方瘟域的根源。

恰在此时,一股浩大温和、饱蕴生机的意志自九天垂落。

风瘟幡周遭的残馀邪气倾刻冰消雪融,枯死的树木舒展僵硬的枝条,空气中腥甜腐朽尽去,弥漫开清新药香。

医圣仲景的声音跨越千古,在他心湖响起,带着悠远的惋惜:

“此子天资超绝,于《伤寒杂病论》外另辟蹊径。昔年论道时,曾言病气乃元气之偏胜,导之化之,可哺育苍生。创此幡之本意,实为寻求化解瘟疫之法,立意高远,吾当年亦曾抚掌称善。”

“然其执着于掌控,忘却医者仁心,又逢大疫而心性失衡,致使道基有缺,传承残缺。后人不肖,竟持济世之器行荼毒之事,实乃医道之大不幸。”

言罢,医圣话音一转,转为肃穆,“尚岳,汝承太阴治生之术,根基纯正,诛邪救民,有功于众生。今日遇此幡,明此因果,实为天数使然。吾以天医院内科杂病总教习之名,赐汝风瘟使者者之职,汝可愿意?”

尚岳心神一动,心中便多了万千和天医院有关的信息。

此神职并非虚名,一旦应允,便得授天箓,受天条护佑,行事皆有天庭正统为依凭,再非无根浮萍,日后求仙无果,还可死后去天医院当职。

其中实惠,更是实实在在的。

天医院的俸禄可不是人间金银。

不说那些增寿的蟠桃、固元的金丹,若是考核上佳,还能获赐神农鼎仿制品、药王杵等制式法宝,有权调用天医院库藏之稀有仙草与灵矿。

职权之利,更是无可估量。

上可疗治天神,中可普渡凡人,下可救度幽冥,三界行医,既积无量功德,亦结广大仙缘。

所谓,“巡游福地秘境采集灵药,山神土地皆需协力。”

“调遣黄巾为辅佐,天医藏书任你阅。”

再者救死扶伤,乃是积累功德的通衢大道,既可转化修为,亦能抵挡灾劫。

于他这样一个无依无靠,无有师承的散修而言,这真是个稳定无匹的修行资粮,是一广阔无边的晋升平台。

尚岳眼中神光湛然,对着九天意志躬身一礼,声音清越而坚定:

“弟子尚岳,愿承风瘟行者之职,续接医道正途,化解天下瘟厄,导引风瘟幡重归济世之本源,不负医圣垂训,不负天地众生!”

话音既落,一道温润祥和的青色玉简投入尚岳怀中。

刹那间,大量关于如何感知、辨析、引导、化解乃至调和天地间诸般病气的精妙法门、心得体会、禁忌要点,如同早已准备好的种子,纷纷扬扬地涌入他的识海,深深埋藏,待日后慢慢领悟生长。

同时,一个模糊的、由代表生机的青色与代表病气的黑色气流相互交织、缠绕而成的玄奥符录,在他神魂深处缓缓凝聚成形,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息。

这代表着来自天医院“风瘟司”的正式认可与职衔。

“我天医院风瘟行者,不同瘟部行走,非为掌瘟控疫,逞凶施虐。而为洞察瘟源,解厄消灾。需行走世间,明察瘟疫之源起流转,疏导天地间紊乱之病气,守护一方生灵之健康平衡。”

“汝当以悲瘟师弟之传承为镜鉴,持正守心,导邪归正,化戾气为祥和,方不负此职司之重托,亦是对悲瘟师弟最初理想的一种弥补与延续。”

“此断裂之风瘟幡,以及那瘟道所设之诸多施瘟祭坛,便一并交由汝日后处置。将其彻底净化,导引被污染之地脉重归清明,还此地百姓一片朗朗乾坤,便是汝身为风瘟行者的职责初试。”

医圣的意志如同来时一般,悄然消退,不留痕迹。

原地只留下心神激荡、久久难以平静的尚岳,以及神魂中那枚沉甸甸、蕴含着莫大责任与力量的“风瘟行者”职司符录。

“风瘟行者……解瘟而非掌瘟……导邪归正,化戾为祥……”

他默默体悟着这个新身份带来的信息与使命,这对他现有修行的广度有着极大补充,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

他小心翼翼地将断裂的风瘟幡残骸收起,此物邪性深重,牵扯因果巨大,需寻得合适时机与地点,做好万全准备才能着手彻底净化。

至于那几处如同毒瘤般的祭坛方位,他已牢记于心,待村中事毕,村民们情况稳定后,再逐一前去拔除处理不迟。

此刻,他更挂念村中情况,尤其是仍在独自支撑、救治村民的张秉风。

收拾好心情,他便起身欲返回村落。

行至半路,神念微动,察觉到前方不远处,那落果村的猎户孙老实正一瘸一拐、满脸焦灼与担忧地沿路张望摸索,身上衣物被荆棘划破了几处,带着些许狼狈,显然是放心不下他独自追击妖道,冒险出来查找,却不慎扭伤了脚踝。

尚岳心中一暖,在这荒山野岭,凡人面对邪祟的恐惧非比寻常,孙老实此举,足见其淳朴赤诚。

他身形微动,如清风拂过,下一刻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孙老实面前。

“孙老哥。”

孙老实闻声猛地抬头,见尚岳安然无恙,衣衫整齐,手上拿黑布不知道包着些什么,顿时大大松了口气,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尚公子!您、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那……那妖道……”

“妖道已伏诛,日后此地当可重归安宁。”尚岳微微一笑,语气平和。

他目光落在孙老实不自然的脚踝上,“你受伤了?”

孙老实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劳烦公子,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然而尚岳却已不由分说,一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臂,一股温和的元气悄然渡入,缓解其脚踝肿痛,同时脚下微一用力,便已携着孙老实,如同御风而行,向着村落方向疾驰而去。

孙老实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两旁树木飞速倒退,几乎看不清景物,心中对这位年纪轻轻却本领通玄的公子,更是涌起了无限的敬畏与感激。

不多时,村落轮廓已在望。

尚岳携着孙老实回到村口时,远远便看见张秉风依旧在村中那片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忙碌不休。

几口架在土灶上的砂锅蒸汽腾腾,翻滚着深褐色的药汁,浓郁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不少面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重新燃起希望的村民围在周围,有序地等侯着。

张秉风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情专注而疲惫,正仔细地为一位不断咳嗽的老妇人诊脉、调整药方。

显然他未曾有片刻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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