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纲手闻言，定定地看着吴羽，唇角有一抹似笑非笑。

她现在怀疑——

吴羽特意召唤香的分身一一甚至是右玄分身，根本就是存心的。

他分明知道，可以让玉兔豪兔两个孩子负责警戒！

眼下香在场，听着这小子说这些厚脸皮的话，居然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纲手发现，自己只不过因为吴羽的话多想了片刻，香的玄分身神色就有些不大对了，浮现疑惑的眼神，看看自己，又看看吴羽。

妈呀！

纲手感觉脸颊温度上升，赶忙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被当做赌场肥羊的光辉岁月里，仍旧能够从容不迫、面不改色的她，此刻心中狂骂：“真不愧是写那种小说的，真是会捉弄人！也不知道他这年纪，究竟这是从哪学来的？”

难道随机召唤过自来也的玄分身？又或者别的什么流氓？

诸多腹诽一闪而过。

纲手放下酒杯，已恢复神色，双手支着下巴，波澜不惊地问道：“鸣人呢？你只回答了第二点吴羽笑道：“让十尾复苏，并不一定需要完整的尾兽，到时候让鸣人切几根九尾的尾巴扔给宇智波带土他们，将就将就也能用。”

他解释道：“就和玉兔豪兔一样，尾兽本身就能自行恢复查克拉，哪怕只是扔出去的一根尾巴，被外道魔像吸收后，也会在其中慢慢增长，助十尾复苏。最多是复苏的十尾会显得发育不良，要耗费额外的时间复健”罢了。”

纲手有些意外，笑道：“照你这么说，晓组织岂不是完全没必要寻求掠夺完整的九只尾兽，去找每个人柱力扯几根尾巴，封入那外道魔像里，再悄悄躲起来，等待十尾复苏就好。”

吴羽笑道：“人柱力和尾兽是忍者村最重要的战略武器，得罪了还想跑？既然要得罪，当然是不如彻底弄死拉倒！况且十尾如果‘早产’得太严重，直到十尾成熟，这期间的变量也会增加。”

纲手当然是玩笑之语。不过吴羽说的这个方案，也确实给她心里的包袱卸去了一大部分。身为根正面红的木叶忍者，现在更是五代目火影，不论是为了多么崇高的计划，要她牺牲村子的伙伴，也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当内心无法自洽，活着会有多痛苦，纲手作为医疗忍者，接触过海量的医疗案例，自然是十分的清楚。

她有感而发，说起了未叶白牙之死，叹道：“朔茂如果晚生二十年，被他救下的伙伴不会那样苛责他。他也不会因此而忧愤自杀了。”

吴羽知道她的意思。百牙生活的年代，正是传统忍者工具论的价值观，向着如今完全成长于火之意志价值观下的新生代们开始强调去除忍者工具论转变的转折时期。

旗木朔茂有着与他儿子旗木卡卡西二十年后的如今，十分相似的伙伴至上的价值观，可他的身体却活在忍者为了完成任务就算牺牲全部伙伴也在所不惜的年代。

旋涡鸣人、奈良鹿丸他们这一代，放到当初旗木朔茂的情景里，所有人都会做出放弃任务而去拯救伙伴的决定。

吴羽前世并未怎么看过博人传，但也曾偶尔刷到过一些介绍，说是到了博人传的时代，“忍者这个职业应该淘汰”这种说法都已经出来了，真可谓二十年一轮价值观的转变，纲手这个岁数，亲身经历了时代的变迁，感触不可谓不深。

她的童年时代，是木叶初创的尾声，战国年代那种忍族林立、彼此隔离的气氛褪去大半，火之意志这种薪火相传的价值观念，算是所有木叶忍者都能认可的，因此变得更加团结；她的青年时代，则生活在古老的忍者理念，与完全成长于一国一村时代的新生忍者涌现的交替时期；如今她外出游离多年，回归木叶村担任火影，越是接触现在村子的忍者们，越是能体会到这种变化。

旋涡鸣人他们这一批最新的下忍，放在过去时代，根本就是不合格的傻白甜，然而纲手却不能说抱有这样理念的新生下忍们就不如从前冷冰冰的忍者一一查克拉是包含意志的产物，谁说冷酷无情的意志，就一定胜过充满热情的信念？

纲手以自己的经验来判断的话，当摒弃自我，纯粹把自己当做完成任务的工具的时候，固然能稳定地发挥作为忍者的本领，但惟有当心中一片火热，对信仰的未来充满热情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吴羽道：“没有白牙之死，卡卡西或许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没有卡卡西他们，或许也就没有如今新生代的木叶下忍。倒不必非要为白牙觉得可惜！”

纲手回过神，警一眼道：“你不是说对火之意志没有感觉吗？”

“我只是说我是纯路人。”吴羽笑道，“又没说不理解。”

纲手疑惑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吴羽道：“我的想法，不全都在我们的无限伊邪那岐计划里的吗？火之意志，风之意志，石之雷之水之也好，或许都有其道理，哪怕是晓组织为首的那些人的想法，也未必就完全没有道理，忍界的诸位确实是记吃不记打，如果有一个超级威镊悬于头顶，就比如无限月读，那么厮杀了这几百上千的忍者们，大概率还真的会团结起来一致对敌，为此组建史上第一支忍者联军都有可能。宇智波斑那个老家伙的心或许是坏的，但恐怕真能逼得全忍界打出很好的结局，谁又说得准呢？大家彼此不同的理念，来自于大家彼此不同的生存环境，没有真的谁高谁下之分。”

纲手静静地听着，最后感叹道：“都有道理，那就由他们去吧！是这样吗？真是———”她琢磨了一下，总结道：“超然世外的视角。”

吴羽哈哈笑道：“过奖过奖。”

“前提是如果你构想的那个术真的能实现的话——”纲手喃喃自语，晃动着酒杯，一口闷下。

“你是医疗忍者，说实话，我当时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一口答应下来的。”吴羽吐槽了一句，顺手将纲手面前的酒瓶拿走，不让她再喝。

微尚且还能称一声醉美人，这要是喝吐了那就叫人望而却步了。

“这话又说回来了，就算鸣人的九尾被完全抽出去，也不是就彻底没救了。”吴羽话锋一转，向一旁招手，虚空中浮现一只手，将一张鬼面具交到他手里。

吴羽掂了掂死神面具，说道：“这里头封印着四代目火影的灵魂，以及当初被他切割封印的另外半只九尾。你或许不知道，人柱力被抽出尾兽后，如果及时地再封印一头尾兽进去，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纲手很惊讶。虽然水门的玄分身对她讲述过十三年前那晚上发生的事情，但也没有细致到对她解释户鬼封尽那一招的后续，她还以为九尾的另外半只随着水门去了净土呢！

至于人柱力被抽出尾兽死亡后，及时地重新封印一只尾兽就能救活纲手作为医疗忍者，稍微一想，便明白这绝对是可行的。

这是从未有人想过的盲点，毕竟能达成这种情况的条件太过苛刻，但这样的思维盲点就是这样，没被提出的时候还好，一经提出，就叫人忍不住想：这么简单，大家居然从未想到过！

纲手忍不住叹息道：“那时候-水门如果能将另外半只九尾封印回玖辛奈体内，或许他们夫妇两个，都不必牺牲—”

吴羽道：“既然能将半只九尾封印到鸣人体内，那就能封印到玖辛奈体内。所以最起码的起码，玖辛奈可以活。”

以四玖毋庸置疑的伉俪情深，水子哥没那么做，只有可能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点。否则拼了命也得让他老婆活下来。

“话又又说回来了一一”

吴羽话锋再次一转，随手将死神面具交给空气里伸出的一只手，笑着对纲手说，“鸣人真的不小心牺牲了，也没有关系。复活一个人，倒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纲手道：“你是说轮回眼吗？分身的轮回眼，恐怕无法使死人复生。”

宇智波斑既然放心去死了，自然是有复活之法。轮回眼这种东西，吴羽当初给她介绍大筒木辉夜的时候，就已经一并介绍过。

吴羽身边的玄辉夜，虽然额头那个也是轮回眼，但恐怕是无法真的逆转生死的。就象无法只用分身使用尸鬼封尽那样。

“轮回眼虽然也是个方法，但不是唯一的方法。”

吴羽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指名道姓地要砂隐的千代？”

纲手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吴羽愣了一下，反过来取笑她：“那可真正的老太婆，你拿她跟自己比？呵呵真以为年纪越大我越喜欢啊！”

纲手讨了个没趣，哼哼着扭过头去。

这一不留神，话语里有些过了线，她现在不大好意思去看香的眼神一一好在是右玄的分身！

纲手心中直呼吴羽这小子心眼虽然坏，但确实很有用。

她拿起酒杯，空的，了眼离得很远的酒瓶，放下了酒杯，轻轻一叹：“好吧———”

“好吧什么？”吴羽问。

“好吧，我知道了。”纲手板起脸，“你不是说就只是不想瞒着我吗？我知道了，以后你要做什么，就当是我默许了。”

吴羽笑了笑：“光是这样怎么够？如果是最坏的情况，恐怕需要你来做十尾的人柱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