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邪还想再追问，却被胖子拦住了。

胖子压低声音：“邪子，好奇害死猫，咱们就是俩误入歧途的小老百姓，没必要非去趟她们这摊浑水，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他转而问桃白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满雯出车祸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总可以说了吧？”

钟邪精神一振，差点忘了正事，自己是为了调查满雯死因才来的！

满雯也紧紧盯着桃白白，胸口都忘了起伏。

桃白白却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钟邪和胖子：“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胖子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一种粉丝般的关切语气：“我俩好歹也是满雯的粉丝啊，你们官方公告说死的是满雯的助理，可你作为满雯的助理明明活得好好的。你就当是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给粉丝解惑呗，虽然这地儿当发布会现场是砢碜了点。”

桃白白解释道：“死的是剧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当时我和满雯都在进行封闭培训，对外宣称是助理，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解释。”

胖子仔细观察着桃白白的表情，小声对钟邪说：“她看起来不象是装的。要么是她真不知情，要么……这事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钟邪皱着眉头盯着桃白白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心里的疑团更多了。

从满雯破碎的记忆中得到的信息，桃白白跟她的关系很好，到了可以信任的程度，两人除了雇佣关系之外，应该还是闺蜜或者朋友。

如果满雯出车祸，桃白白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看起来又不象是撒谎的样子。

满雯表情黯然，看起来也十分苦恼。

胖子问钟邪：“邪子，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钟邪苦笑一声，“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说走，你还能安心地跟我走吗，你忘了你自己已经“死”在外面了？”

胖子烦躁地猛抓了几下头发：“奶奶的！怎么把这‘哥们’给忘了！”

他想想那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心里直发毛。

钟邪道：“你就是心再大，也不能自己死了都当没看见吧？”

胖子脸上阴晴不定，尤豫了半天才说：“这里的事真是越来越他娘的邪门了！但胖爷我没那么强的好奇心，电影里死得最快的都是那些管不住自己好奇心的！

我有种预感，这里就是个巨大的旋涡，待久了，迟早被卷进去，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胖爷我这条命当年是几个战友拿命换回来的，扔在这儿，不值，还是按原计划，就明天一早，要是再没进展，咱们必须立刻原路返回！”

钟邪知道胖子虽然平时插科打诨，但关键时刻头脑极其清淅，他尤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

他回头问桃白白：“陶助理，沉知还他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时间不多了。”

桃白白尤豫了一下，抬起手，用手指，指了指脚下。

钟邪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脚。

胖子猛地一拍大腿，哭丧着脸：“完了完了，陶妹子说老沉他们都嗝屁了，埋脚底下了！”

钟邪错愕地看向桃白白。

桃白白气得又翻了个白眼，恨不得踹胖子一脚：“死胖子你会不会说话，你才死了呢。”

胖子一脸无辜道，“你这么说也没错，刚才你也看见了，我的确“死”了。”

钟邪拦住又要斗嘴的两人，追问桃白白：“到底什么意思？”

桃白白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下去了。”

“下去了？”钟邪起初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猛地意识到什么，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是说……这下面还有一层？！”

桃白白沉重地点了点头。

钟邪猛地站起来，失声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算作为一个天眼的工作站，这一层的规模已经大得不合常理了，为什么下面还有一层，下面那一层到底是什么？”

桃白白再次陷入沉默，眼睛盯着火堆，尤豫了很长时间没说话。

良久，她才仿佛下定决心，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地方是一个特殊时期创建的，起初的建设目的……”

说到这她顿了顿，问钟邪和胖子，“这事现在听起来不是特别靠谱，我能不能假设你们对这段时期有最基本的认识。”

胖子和钟邪对这段尘封的历史都有些模糊的了解，闻言点了点头。

桃白白继续说道：“项目最早的建设目的，就是为了查找外星文明，那时候，人们都深刻认识到科技对于战争的决定性影响，疯狂在各个领域竞争，并想尽一切办法寻求突破，其中不乏一些看起来象科幻故事的情节。

这个基地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建设起来的。”

钟邪默默颔首，桃白白讲得跟他猜测得差不多。

桃白白继续道：“但是……后来，他们在挖掘建设这个地下基地时，在地下更深处挖到了一些东西’，整个项目的重心，因为这个发现，彻底转向了。”

胖子忍不住插嘴：“挖到了什么，难不成挖到了霸王龙的化石？”

钟邪摇头：“不可能，这种规模的投入，在当时简直是倾国之力，你说挖到了活的威震天还差不多！”

他追问桃白白，“那我们露营地那几栋楼，是做什么的？”

桃白白回答：“那是当年筹备天眼项目时的临时工程建设指挥部。”

钟邪立刻联想到：“所以营地里的医院，还有旁边那个巨大仓库里的束缚床，都是为了控件目建设过程中疯掉的人？”

桃白白默默点头。

钟邪好半天没说话：“那个仓库里，起码有四五百张束缚床，他们当年究竟在地下挖到了什么，能让他们宁愿付出这么惨重的人命代价，也要继续这个项目？！”

桃白白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意：“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穷到一定程度，命也就不值钱了。国家也是这样，当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突然面对一个可能实现弯道超车，彻底改变国运的机会时，人命，就仅仅是一种可以消耗的资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