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所以，你们……应该是隶属于某个特殊的组织吧？”

他没把话说完。

而是用手指，隐晦地朝上方指了指。

接着，他继续分析，“而且，既然你们现在又回到了这里，说明当年这个项目，最终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进行下去，或者说没有成功，否则，也没有必要再派你们来。”

“更重要的是……”胖子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桃白白，“你们……其实也不知道当年那些人，究竟在地下挖到了什么，对吧？”

钟邪猛地看向胖子，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最后连自己挖到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胖子面沉似水，缓缓说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直到最后，也没能研究明白自己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要么……”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异常森然，“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把‘挖到了什么’这个消息……传递出来。”

胖子的话，象是一块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在寂静的空气里，让整个地下空间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几度。

胖子目光锐利地转向桃白白，问道：“我说得对吧，陶助理？”

桃白白眼睛猛地瞪大，脱口而出：“死胖子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等于间接承认了胖子的推测。

胖子冷哼一声，眼神扫视着周围阴森的环境，声音低沉：“恐怕……这才是这里最诡秘，最让人心底发寒的地方吧。”

桃白白吐出一口浊气，象是卸下了一部分重担，承认道：“的确是这样，我们接到任务的时候，对这里的了解也并不比你们多多少，除了知道这里有能让人发疯的神秘力量，以及当年项目因重大发现而转向并最终中断之外，其他细节，几乎是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钟邪看了眼腕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时间成了比食物更宝贵的资源。

他问桃白白：“接下来怎么办？”

桃白白看向他们，眼神复杂：“你们……愿意跟我下去吗？”

钟邪苦笑了一下：“你都说了这么多了，就算我们现在想走，你会同意吗？”

他瞥了一眼旁边沉默的胖子，知道这家伙虽然嘴上说着要回去，但地上那具“他自己”的尸体，就象一根刺扎在心里，不弄明白，恐怕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胖子其实早就看出了桃白白的意图，只是表面装作不在意。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桃助理，恐怕你们剧组对下面那一层的探索，也不太顺利吧？”

桃白白眼神一黯，没有否认：“你猜得没错。这里的情况，确实超出了我们最初的预料。不仅黑色药丸的效力在这里变得极不稳定，对某些人甚至完全失效。

而且……有的局域还产生了难以理解的时空畸变，我和另外那两个疯了的人，就是在那样一个局域附近，和大部队失散的。”

钟邪恍然，他马上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会被困在旋转楼梯上了，“这种情况我们也遇到了。”

桃白白惊讶：“你们在哪里遇到的？”

钟邪道，“就在从一层通往二层的那个旋转楼梯那里，我们被困了很久。”

桃白白更加惊讶：“没有啊，我们就是从那里下来的，很顺利，直接就走过来了。”

钟邪也很惊讶，他本来以为队伍有某种手段可以逃离那里，或者干脆是楼梯中有某种规则，不映射规则就会被困在那里。

现在看来，沉知还他们干脆就没在楼梯上遇到那玄之又玄的循环空间。

难不成，那玩意还是移动的。

要真是这样，那东西绝对是个定时炸弹，再碰上谁都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万一扭曲空间的出口刷新在什么都没有的高处怎么办。

胖子小声问钟邪：“是不是这里闹鬼，有个老鬼在暗处搞鬼打墙？”

钟邪摇头：“应该不是，如果真是有恶鬼作崇，我和你这两只半吊子阴阳眼多少应该能察觉到点什么，而且，满雯也没发现异常。”

胖子反驳：“你怎么知道鬼就得靠近了才能施展鬼打墙，说不定它道行高深，躲在老远就能施法呢？”

钟邪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也沉默了。

胖子继续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咱们这几个人不能再分开单独行动了。你们看，沉知还他们那群人装备精良、准备充分，还不是失踪了。

咱们几个能从那个楼梯里出来纯属侥幸，万一谁再被单独困在哪个犄角旮旯，那可就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钟邪深以为然，点头同意。

事不宜迟，几人迅速收拾好东西，由熟悉部分路线的桃白白打头阵，再次出发。

整个厂房空间一片漆黑，手电光难以触及边界，看不出具体有多大。

但桃白白的脚步却很坚定，沿着厂房后面一条铺设着粗大渠道的铁栅栏路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了这一层的边缘。

边缘是天然的蒙特内哥罗体岩壁，岩壁上嵌着一扇巨大的、半开着的金属防爆门。

胖子拿手电照了一下门板的厚度，吓了一跳：“我滴个乖乖，这门怎么这么厚，都快赶上银行金库的大门了！”

他看过一个叫《地心营救》的电影，脑洞大开，“当年那些人不会真在地下挖出钻石矿了吧？”

钟邪也被这门的规格震撼了，接口道：“那感情好，要真是个钻石矿，咱们一会儿一人敲一背包带回去，下半辈子就光剩下花钱了！”

桃白白没有理会两人的调侃，身影一闪，率先从门缝侧身钻了进去。

钟邪和胖子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垂直井，而是一段仅容一人通过的金属楼梯，宽度不到一米。

钟邪起初还纳闷为什么这里不挖竖井用升降设备，但当他拿强光手电从楼梯缝隙往下照时，就明白了——这里的深度实在太深了。

手电的强光柱直射下去，竟然照不到底！

光线在下方极远处被一片朦胧的灰白色雾气吞噬，根本看不清下面有什么。

想想这是在几十米深的地下，这种深不见底的景象让人不由得心慌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