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一愣。
等下一秒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所有疲惫已经彻底消失。
他走出帐篷。
冬天的风正呼呼作响。
营区的哨卫正躲着避风处偷偷溜号。
而面前有一个身上套着病服的人。
“梅营长怎么了？”
墨歌已经得知，梅鑫是第二先锋营的副营长。
“咳，大人让我给您提醒一句，戴营长的野心比您想象中要大很多。您最好多留意，小心保护自己人。
”
“自己人？”墨歌皱眉。
”嗯，戴营长——有点不把人当人，您自己注意就行。“
那个士兵仿佛是担心被人看见，立马就假装上完厕所再次回到医院帐篷。
墨歌有点不明所以。
但某种程度来说，戴芳属于是学院指定的营长，怎么来说肯定是比梅鑫可信。
但这件事依然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记。
第二天很快到来。
几乎是在阳光出现的同时，第二先锋营就已经吹号起床。
墨歌倒是无所谓。
可是像苍瑶卢露等体质较弱的法系超凡，基本都是满脸困倦。
”哇，这里起这么早的吗？不会是故意拉我们当牛马开垦吧？“
卢露用手遮着嘴小心打出一个哈欠。
“应该不是，可能这就是第二营区的特色吧。估计想趁缝合人来不及反应突进一波。“
墨歌扫视第二先锋营的士兵们。
他们也是同样的疲惫。
同时，他们望过来的眼神还带着愤恨和绝望。
除了起床早，各种战前准备也快。
除了一部分的轻伤担任哨位和移营人员，剩下所有人几乎是稍微吃点东西就被赶着走出营区。
戴芳虽然没有催着乌鸦小组的人。
可他们所有人就在营区外面等着，用眼睛盯着。
墨歌也没有拖延，直接带着人出来。
戴芳和墨歌汇合，边走边介绍：“我们这个营区面对的是一条巨大蚯蚓，就叫蚓王。”
“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跟蚯蚓一样。无限再生。劈开多少节，它就会变成多少条。”戴芳面无表情。
孙莹不信：“开玩笑的吧？如果这样，它自己无限分裂下去，我们还能打？
灵王的分身和子嗣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是真的，蚓王的危害比山王要强太多了。
“还好，对它来说，分裂体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敌人，只要出现，它根本不会顾忌其他人，专心先盯着分裂体吞噬。四大灵王里面，它的情报最多，就是因为只要砍断一截，基本都能逃回来。“
“如果只是这样，使用火焰或者其他腐蚀性的物质应该也能解决吧？”墨歌询问。
“可以是可以，但它很会钻地。基本是碰到地面就能远遁千里。我们根本拦不住。”
戴芳望着前方，说着挫折的话，脸上却没有一丝挫折，“十年前有一名水系超凡动用圣器将液体变质成极度腐蚀的酸也没用。它钻进地面，再次出现之后就恢复原状了。“
“当然，跟其他灵王一样，最大的问题还是，我们现在很难攻进它的巢穴。
戴芳朝着前方努努下巴。
随着太阳升起，地平线渐渐出现一群摇晃的身影。
那是散乱的缝合人们。
“墨队长，那我们就开始了？“
戴芳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
“好！动手吧！”
墨歌起手就是长弓一箭。
一只站在最前面的高大缝合人瞬间炸开。
血液把旁边其他的缝合人炸得浑身都是。
那些缝合人没有害怕。
它们将脸上血液抹匀，然后大吼起来就朝着人类这边冲锋。
戴芳从旁边近卫手上拿起两把巨大的铸铁大剑。
她同样回以一声巨大的咆哮，带头冲进敌堆里面。
“恩？也是狂战士？看起来是山丘一脉的？”
墨歌好奇地看过去。
象他或者钟煜那种，走的是血气路线。
只要对自己的生命压榨足够，拿着两把筷子都能砍翻一切。
山丘则是纯粹压榨身体的力量。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灵便而不能穿重甲，其实更象是重装战士。
就比如戴芳现在这样，当她的身体像陀螺一样转起来的时候，面前所有敌人都象是由沙子捏成一般轻易被砸成粉末。
墨歌注意到，那两把巨剑甚至没有开刃。
“进攻！进攻！”
戴芳一边旋转，还能一边鼓动军队。
第二营区的士兵在战吼的鼓舞下，也都掏出武器乌泱泱地压上去。
戴芳的近卫反倒落在最后。
乌鸦小组也默默跟上。
墨歌留了个心眼。
他控制住乌鸦小组，并没有让他们自由发挥。
而是结成一个团。
前锋由刘火和孙豪和几个近战位负责。
几个远程攻击的超凡则是不断发动能力将面前的敌人打散。
墨歌则是负责将比较危险的敌人先行射死或者射成重伤。
偶尔他也会转身帮第二营区的士兵们解围。
打着打着，他开始发现有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戴芳引领的第二营区阵线形成一个漏斗的型状。
而乌鸦小组则是这个漏斗的底。
无数敌人被放过来。
一时间，直面大量敌人的乌鸦小组压力大增。
墨歌扫一眼，发现大家其实都还能顶。
于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箭射出得更多更快。
同时，即使第二营区将大部分的敌人引导过来，他们自身的伤亡却依然很大仅仅是一个多小时，墨歌就注意到第二营区已经是人人带伤。
不少手脚受伤的更是因为无法周转，被缝合人逮到机会直接扑倒咬死。
墨歌皱眉。
他能看出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戴芳冲锋的速度过快。
而她的近卫在后面也象是赶马一样不断鞭策。
士兵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腾挪就和缝合人撞上。
人类和缝合人象紧密黏合的两块肉饼，摩擦间飞溅出无数肉沫。
很快，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墨歌根本没空去管别人。
随着箭矢的不断射出，墨歌判断，再下去，乌鸦小组只会被彻底磨灭。
于是再经过几次险象环生之后，墨歌就带着乌鸦小组的人强行降低速度。
他注意到，戴芳只是停下来盯住他看一秒，然后就再次旋转起来。
她的近卫默默将第二先锋营的士兵赶上去堵住缺口。
再过一会，第二先锋营又变成一个锥形的战线不断朝着敌人深处扎去。
而戴芳就是尖椎的顶点。
直到中午，第二先锋营也没有休息。
戴芳仿佛是永不疲惫的血红色玫瑰，在缝合人的浪潮中不断旋转。
一直到太阳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