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展!”
“我在美国就听说过那个,一直都想参加一次!”
理查德大喜,“但没想到这才第一次,就能以非游客的身份参加了!”
“参加展是明智的选择,毕竟以我们的身份,任何发行方都不会看上的。”渡边推眼镜。
理查德叹气:“诶,我们名气还是太小了,哪怕有最佳新人也……”
“不,是因为你们俩是留学生啊,蠢货,”
渡边淡淡的说,“在日本,留学生不能创业开公司,兼职打工一周也不能超过28小时。
所以只能以社团的形式活动,什么大公司又会看得上社团?”
“诶?我们不能开公司吗?”
理查德扭头看苏砚承。
“我以为我们会象乔布斯或者比尔盖茨一样在车库里创业,我甚至还要我爸专门买了带车库的房子。”
“的确,是不能在日本创业,但是关于这个,我会想到办法的。”
苏砚承转着笔,点头,“我们好歹也算程序员,也算工程师,
需要有点工程师思维,遇见问题不要怕,不是吗?”
“好吧……”理查德脸色好些了。
渡边挺直着腰背,接着问:“好吧,就算你能解决公司的问题,那么资金从哪里来?”
理查德举手:“我有钱,我父母在我名下存了一笔创业基金!”
“不,不能全部都由你投资,我这一年打工攒了不少钱,新人赏的奖金最近也会送来。”
“同时我母亲已经帮我交过学费,也不用担心。”
苏砚承说完,看向渡边。
渡边看他:“我的所有钱都买设备了,但有两台计算机,可以分给你一台。”
理查德帮他补充:“同时渡边还可以负责主要编程啊!”
“主要编程我来,他辅助,就这样吧。”
“你确定?”
“现在的我啊,可是很强的哦。”
“行吧。”
其实苏砚承看上的是这货藏在地下室的服务器,但既然他愿意分一台设备给自己。
妈,我有义体了!
苏砚承在脑中整理完思绪,点点头,站了起来:
“好的,那汇总一下就是,短期目标,先做出游戏,再找代工厂印制,
报名参加8月份的展,把游戏盘带到展台卖掉,
然后赚到第一笔金,分钱!
同时在游戏业界打响第一炮!”
“等等,8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够吗?”
理查德诧异。
“相信我,做一个不太复杂的,好玩的游戏,足够了。”
苏砚承老司机般的云淡风轻。
上辈子做过的项目多了去了,什么样的游戏大概要多少工期,都门清!
更何况自己还有挂,还有凤雏相助!
“但还有最重要的问题,”
凤雏渡边抬头,“你想做什么游戏?”
理查德也抬头看他。
苏砚承自信的笑,又撕下一页,拍在桌案。
坐着的两人俯身凑近,页上一行大字:
背面几段小字,是游戏的梗概描述。
渡边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又递给理查德看。
苏砚承扬起下巴:“怎么样?”
“不错,是我喜欢的风格,就是这种感觉,阴暗、堕落、残忍、深刻、扭曲……”
渡边越说语气越颤斗,嘴角不自觉抽搐着笑起。
苏砚承:你没事吧?
那边,理查德看完。
咝!
美国青少年倒吸一口炸鱼薯条,猛地抬眼:
“你想搞涩涩?”
“滚!”
苏砚承义正言辞,“这是揭露黑暗,是揭露现实,沉重的社会问题!”
“你们美国人看见短袖就想到x交是吧,真低劣!”
渡边:“你这句话是鲁迅先生说中国人的吧?”
苏砚承义愤填膺:“种族歧视是吧,我告诉你,在想涩涩和搞涩涩方面,全世界人民的思想都是一致的!”
“而且涩涩不重要!”
“重要的涩涩下掩盖的社会现实和人性黑暗,这,才是作品的灵魂!”
“不同意。”
“涩涩很重要。”
美国人和日本人同时摇头。
苏砚承两手一拍:
“看吧!”
所以把话题回到创作上,《被嫌弃松子的一生》原本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
一言以蔽之:
一个叫松子的女人,因为童年缺爱,所以一生都在讨好他人,在追逐爱情,先后与多个男人纠葛,但又不停的在感情和事业中受挫,从而被他人不断嫌弃,最终孤独惨死的悲剧故事。
最后只能在那脏乱的出租屋里,刻下一行字。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
反正就是很惨、很现实、很黑暗,一股子日本jk版《活着》的感觉。
作品的内核其实很简单,讲述了身份认同的危机,家庭伤害和爱的缺失,还有社会的压力和对人的异化。
松子就是在这种种因素作用下,不停的讨好,不停的委曲求全,改变自己,让自己低到尘埃里,最后却难逃一死。
“万分抱歉。”
不过关于这部电影。
苏砚承永远都忘不掉的,还得是它的结局。
“在经历了数次捶打,数次挫折,但仍然振作起来的松子,却最终在河边的公园被一群少年殴打致死。
她的尸体被发现是,蓬头垢面,手中紧攥着一封未寄出的信。
那信上写着‘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松子的侄子了解她的生平后,在空白的墓碑上,刻下一行字
‘松子也曾活过’
……”
“呜呜!”
理查德捂着口鼻,开始抽泣。
但苏砚承觉得还不够。
电影的主角松子是成年人,是老师。
展的玩家们可能难以代入。
所以改成大学生更好!
这个年龄段的,恰是苏砚承他们瞄准的受众,恰是会参加展的人群。
就象以lgbt为主角的游戏只会是lgbt一样。
甚至还有不少作品可以参考缝合!
比如《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十三个原因》《恶之花》《松子的一生》……
所以改成,一个从高中生升上大学,为了迎合四周,不断改变自我,却最终自我毁灭的女生。
完美!
“不,结局再缝…再加一点!”
苏砚承面色狂热,诉诸灵感:
“重新振作的松子,将存款藏在了地铁站的储物柜里,却被曾和自己一样的混混们看见,于是惨遭殴打,钱被抢走。
当她强撑着从卫生间爬起来,看见镜中鼻青脸肿的自己,看见染成辣妹肤色的自己。
回想起的,却是很久以前,那个扎着麻花辫,戴着黑框镜的土气女孩。
于是她捡起地上不知谁掉的黑框眼镜,戴上,
努力把脏污的金发,又扎成中学时的两条麻花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哭了
她再也变不回去了。
松子死了。”
“不!”理查德悲愤的低吼。
渡边赞许的点头:“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