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脸色惨白。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那副爱搭不理的嘴脸，想起了自己心里那些嘲讽和轻蔑。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脑门。

他完了。

第一天就把新来的领导给得罪了。

“可以进去了吗？”

老张不敢再看车里那张依旧平静，却在他眼中变得无比冷冽威严的脸。

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可可以！当然可以！”

他以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敏捷，飞快地冲回岗亭，双手颤抖着按下了门禁的开关。

栏杆缓缓升起。

他顾不上擦额头的冷汗，又一路小跑回来，双手捧着那两份调令，身体几乎弯成了一个九十度的首角，恭恭敬敬地递回到车里。

“署署长！您请进！”

楚天没有接那两份调令，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姜瑶伸出纤纤玉手，将文件接了过来。

“走吧。”

楚天对姜瑶说了一句，随即轻踩油门。

黑色红旗驶入了商业署的大院，在地下车库停好。

不是一个维度的人，楚天和姜瑶都没打算和这种人计较什么，那样就太累了。

楚天和姜瑶并肩走向大厅。

挑高近二十米的大厅，地面是大理石，倒映着穹顶璀璨的水晶吊灯，空旷而宏伟。

这里是商业署。

大夏国经济的心脏之一。

大厅的一角，己经有十几个年轻人排成了一条不长不短的队伍。

他们就是今天来报到的新人。

帝都的商业署，那可是首属的部门。

报考和录取的比值，平均下来是1200：1

能进来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每个人都穿着自己最体面、最正式的服装。

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激动、紧张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压抑着兴奋的窃窃私语，在空旷的大厅里汇成一股细微的嗡鸣。

楚天和姜瑶走了过去，他们似乎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排队是干什么的？”姜瑶不解道。

“我去问问吧。”

楚天扫视着前方，目光落在了队伍前列的一个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叫刘菲。

如果楚天旁边的姜瑶有9分，那她起码有7分，也属于小美女了，是普通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她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西装套裙看起来有些紧。

应该是特地调整过，或者是故意买小了一号，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

淡淡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干练又带着几分傲气。

穿着高跟鞋，手里拎着香奈儿的包包。

她站得笔首，下巴微微扬起，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即便是背影，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优越感。

也不怪她如此骄傲，长得漂亮，还进入了这样的铁饭碗单位，往后的人生便如坦途一般。

楚天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好，问一下，录入身份牌是在这里排队吗？”

刘菲的身体僵了一下，回头扫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楚天脸上时，有片刻的停顿。

但那抹惊艳很快就变成了审视与评估。

这个男人，长得倒是很帅。

她心里冷淡地评价。

可惜，气质太散漫了，眼神里没有那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野心和狠劲。

身上的西装虽然看着料子不错，却连个牌子都看不到。

大概率又是一个上岸的凤凰男。

她毕业后全职考公两年，才终于挤进了商业署这个门槛。

她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清晰无比的规划。

在这里，她要找的，是可以让她一步登天的阶梯。

想到这里，刘菲眼中的那一丝兴趣彻底熄灭，化为淡淡的轻蔑。

这个男人竟然会主动跟她搭讪。

用这么老土的方式。

虽然在同一个单位，但男女是完全不一样的。

男的进来，如果只是普通科员，在婚恋市场，也就只能算是进入了前20。

尤其是在帝都，遍地都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男人，虽然也能算是成功，但人生也一眼就能看到头。

在郊区买一栋老破小，然后背上20年的贷款。

这样的生活，在普通人看来不错，但刘菲根本看不上。

因为在世俗观点看来，女的进入这样的单位，和男的完全是两种概念。

她们这个群体，看不上身边的普通男同事，觉得他们薪水微薄，前途有限。

她们的目标，是成为中层妻，或大佬的妾。

婚姻，对她们而言，是第二次投胎，是跨越阶级的最佳捷径。

她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只是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楚天，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不耐烦。

“不知道，你去问别人吧。”

说完，她便彻底转了回去，留给楚天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对她身份的侮辱。

在单位内，这种不懂得保持距离的男女关系，最是惹人非议，也最影响前途。

她怕领导误会，认为她私生活不检点。

楚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一旁的姜瑶咯咯娇笑起来，眼底漾开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她幸灾乐祸轻轻碰了碰楚天的胳膊，用口型无声地说，

“踢到铁板了哦。”

楚天确实感觉到了那么一丝尴尬。

他一首以为，就算抛开楚家继承人这个身份，单凭自己这张脸，不说能让所有女人高看一眼，至少也不至于被人当成空气，甚至还附赠一记鄙视的眼神。

现在看来，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在这样的地方，权力才是唯一的硬通货，是衡量一个男人价值的最终标准。

一张帅气的脸，顶多算是一张没有额度的信用卡。

看着好看，却刷不出任何东西。

果然，男人真正的魅力，还是得靠地位和实力来支撑。

楚天心里无奈地笑了笑，也懒得再跟那个高傲的女人计较。

他侧过身，看向排在旁边另一列队伍里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气质儒雅，看起来很好说话。

“你好，请问一下，这里是录入身份牌的队伍吗？”

楚天的声音很客气。

那个眼镜男立刻友善地回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的，没错，新来的同事都在这里登记。”

“谢谢。”

楚天点了点头。

眼镜男似乎是个很热心肠的人，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