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文博，分在署长办公室，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

楚天也伸出手，同他握了一下。

赵文博也没多想，只当他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普通新人，热情地继续说道。

“兄弟你哪个部门的？咱们加个微信，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16楼。”

“巧了，我也在16楼署长办公室，那以后大家还要一起共事。”

赵文博似乎有些激动。

楚天记住了赵文博这个名字。

在这个处处都是人精的环境里，一个还保留着几分真诚和礼貌的人，不多见。

十分钟后，轮到了那个叫刘菲的女人。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快五十岁的中年女人，脸上带着疲惫和麻木。

而刚才还像一只高傲孔雀的刘菲，此刻己经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她站在柜台前，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微笑，甜美得恰到好处。

她看了一眼工位的工牌，道：“张姐您好，我是新来报到的刘菲。”

她的声音娇嗲柔软，像裹了一层蜜，听得人骨头都快酥了。

活脱脱一只乖巧无害的小白兔。

柜台被称作老师的中年女人，脸上那层万年不变的冰霜，果然融化了些许。

她抬起眼皮，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嗯，把身份证和报到通知给我。”

刘菲立刻双手将文件递了过去，动作恭敬又自然。

登记过程很快。

拿到身份牌后，刘菲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旧保持着甜美的笑容。

“谢谢张姐。”

“那个张姐，我想问一下，这个身份牌除了当门禁卡，还有其他用处吗？”

她的问题显得很小白。

但却是一种高明的示弱，能迅速拉近和前辈的距离。

果然，张姐的表情更松动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为人师表的耐心。

“当然能用，咱们署里的门禁、食堂、内部图书馆，都用这张卡，你刚来，先去信息中心把卡激活，顺便关联一下你的工资卡，以后饭补就首接打到这张卡里了。”

“哇，这么方便啊！谢谢张姐，我明白了！”

刘菲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叹，又道了一次谢，这才踩着高跟鞋，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堪称新人入职的教科书式表演。

楚天看着她这态度的转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接下来，轮到了楚天和姜瑶。

张姐刚刚被刘菲捧得心情不错。

但面对下一张陌生的脸，她又迅速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麻木。

她头也没抬，用笔敲了敲桌面，重复着刚才的话。

“下一个，身份证明和身份证。”

楚天没说话，只是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连同身份证一起，放在了柜台上。

张姐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拿。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份文件的纸张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纸张的质感和厚度，跟刚才那些新人的报到通知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种特殊的纹理。

她心里嘀咕了一声，拿起来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的瞳孔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文件最上方，那几个烫金印刷的鲜红大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调令】

她的心，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当看清那一行任命内容时，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兹任命：楚天为商业署署长，即日到任】

署署长？

张姐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手里的那张纸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充满麻木和疲惫的眼睛，此刻被惊骇完全填满。

目光死死地盯在面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

楚天。

这个名字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帝都楚家！那个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家族！

楚家的继承人！

他他竟然空降来商业署当署长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眩晕感袭来，张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秒被彻底颠覆。

能亲眼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甚至为他办理入职手续，这是天大的荣幸。

可她刚才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用那种不耐烦的、敷衍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了他们的新任署长！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沿着脊柱疯狂上窜。

冷汗一下子从她全身的毛孔里冒了出来。

她的身体，完全是出于一种被权力碾压后的本能反应。

下意识地就要从椅子上弹起来，想要鞠躬，想要谢罪。

然而，就在她身体离开椅面的那一瞬间。

楚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他微微摇了摇头。

那动作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瞬间将张姐钉在原地。

她的身体僵住了。

己经抬起一半的屁股，就那么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最终，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把身体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不敢再看楚天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只觉得那张脸此刻比阎王的判官笔还要可怖。

她颤抖着伸出手，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开始在系统里录入信息。

手指在键盘上抖得像筛糠，好几次都按错了键，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错误提示音。

她强迫自己去看第二份文件。

【兹调任：姜瑶为商业署署长秘书】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住那几乎要让她昏厥的恐惧，手忙脚乱地为姜瑶也办好了登记。

办好了所有手续，楚天和姜瑶走向电梯。

巧的是，刚才那个叫刘菲的女人，还有热情的眼镜男赵文博，也正等在同一部电梯前。

电梯里，刚才还对接待人员笑靥如花的刘菲，此刻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她抱着双臂，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光亮的电梯门。

伸出涂着精致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按下了16楼的按键。

楚天看了之后，觉得有点太巧了。

这女人是署长办公室的？？

整个大楼的人都是他的下属，但这个女人以后还要在自己眼前天天晃悠。

无语死。

见剩下三个人，都没有按下新的楼层，刘菲的心里，瞬间了然。

看来，这三个人也都是16楼署长办公室的新科员。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带着轻蔑的弧度。

同时来的新人当中，肯定会有一个人，因为表现突出，被领导看中，获得着重培养的机会。

那个人，只能是她刘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