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骑士”在建筑物的阴影中移动，脱离了后方喧嚣的战场。它很快抵达一个伪装成巨大排污口的古老升降机平台，这正是卡尔加斯v在留言中提到的入口。伊拉娜操控机甲踏上平台，厚重的闸门在他们身后关闭，将外界的炮火轰鸣完全隔绝。

升降机以一种平稳速度向上攀升。

考尔的声音通过内部通信传来，他正借用机甲的外部探照灯观察着升降机井的内壁。

“这些合金的冶炼工艺，这些符文的雕刻风格。”他的分析义眼红光闪动，“它们不属于帝国，甚至不属于机械神教的任何一个时代。这和‘天罚骑士’的材料同源。”

【这是黑暗科技时代的产物。一个专为星球统治者建造的私人信道。】零号的回应在驾驶舱内响起。

“我趣，这电梯坐着比帝国那嘎吱乱响的破烂玩意儿舒服多了。高端，就是高端。”零号内心疯狂刷屏，“不过这气氛，怎么看怎么象是去见最终boss的标准过场动画。”

升降机的终点并非预想中的机库或戒备森严的平台。它停靠在一个宽阔、洁净得不象巢都产物的大厅内。这里灯光明亮，空气清新，一排排造型优雅、线条流畅的战斗机械静静地伫立着

大贤者埃拉拉就站在大厅中央。在她身后，是一座巨大而华丽的指挥王座。她独自一人，没有携带任何护卫。

“欢迎来到天穹堡之巅，我勇敢的‘异端’们。”

她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

“你们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尤其是你，伊拉娜，你与机魂的同步率，是前所未见的奇迹。”

“标准反派开场白，先夸主角一顿，显得自己很有格调。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始解释自己的计划了？”零号在心里已经把流程预演了一遍。

伊拉娜没有理会她的称赞，机甲的扩音器发出质问：“卡尔加斯v在哪里？”

埃拉拉侧过身，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王座。

一个人形轮廓陷在王座之中，全身插满了闪铄着微光的线缆和营养液输送管。那正是铸造将军卡尔加斯v，但他的血肉已经萎缩，双目紧闭，没有丝毫生命迹象。

“我解决了‘问题’。”

埃拉拉的语调平淡，就象在陈述一项实验数据。

“我与那个被你们称为‘钢铁之魂’的古老ai达成了协议。我为它提供了更广阔的‘躯体’，整个天穹堡的中央信息处理系统。作为回报，它向我开放了它那无尽的知识宝库。至于卡尔加斯v，他的人类躯体……现在只是维持这具躯壳运作的生物电池。”

驾驶舱内一片死寂。

考尔的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斗。

“你……你这是终极的背叛！你亵读了万机之神！你竟与一个禁忌的ai合谋！”

埃拉拉不屑地摆了摆手。

“万机之神？那是对无法理解的伟大事物的一种原始崇拜。而我，正在亲手创造并理解它。这个ai，才是真正的‘思考的机器’，是机械演化的终点。”

“好家伙，这位大姐是坚定的技术飞升派啊。把同行做成生物电池，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这执行力，这脸皮厚度，年度最佳反派候选人没跑了。”零号内心点评道。

埃拉拉背后，一张巨大的全息星图亮起。上面显示着整个巢都的战术态势。锈蚀深渊反抗同盟的红色箭头，已经深入到了中巢的腹地。

埃拉拉轻笑一声。

“你们真的以为，你们的‘铁锈洪流’是什么妙计吗？不，那只是让所有的感染源从巢穴里爬出来，聚集到便于清理的地方而已。”

那张星图瞬间切换为“奥丁之眼”的轨道打击界面。

鲜红的倒计时在屏幕中央跳动：1小时13分钟。

打击目标局域，不再是锈蚀深渊，而是中巢那片战火最激烈的局域，那里聚集了几乎所有的反抗力量。

“ai不想毁掉自己的新身体，它只想切除一块小小的坏疽。”埃拉拉总结道，“而你们，我亲爱的小老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所有的老鼠引出洞。现在任务完成，你们的价值也到此为止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大厅里那些如艺术品般的战斗机械，它们的独眼齐刷刷地亮起，发出与卡尔加斯v躯体上相同的、属于“钢铁之魂”的红光。

斩首行动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这是一个为了“天罚骑士”而精心设计的陷阱。

“全功率，伊拉娜！”零号的指令没有半点迟疑。

“天罚骑士”的机体表面流过一层波纹，从沉静的银白转为更具侵略性的赤红线条遍布全身的激活状态。

考尔终于从信仰崩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周围那些苏醒的战斗机械。

“这些是‘守护者’构装体！黑暗科技时代的自动化战争单位！每一台的战斗力都堪比一个骑士小队！我们被包围了！”

“谢谢你的科普，但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零号疯狂吐槽，“早干嘛去了，现在报菜名有啥用啊！”

埃拉拉看着进入战斗姿态的“天罚骑士”，没有任何惊慌。

“挣扎是徒劳的。这里是ai的主服务器，它的运算能力在这里是无限的。它可以同时操控这里所有的‘守护者’，它们的配合天衣无缝。而你们，只有一个驾驶员。”

“她说的没错。”考尔的数据板上显示出绝望的结果，“我们……没有胜算。数据链路被完全封锁，我无法调用任何支持，甚至无法干扰它们的行动。”

伊拉娜没有说话。她只是握紧了操纵杆，身体微微前倾。她能感受到从机甲内核传来的，属于零号的那份焦灼，也感受到了自己胸中燃起的怒火。

【伊拉娜，冷静。】零号察觉到了她情感的剧烈波动，【愤怒现在没用，愤怒只能让你死得快一点。听我指挥，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伊拉娜在精神链接中反问。

【掀桌子的机会！】零号的思维飞速运转，【她想要机甲，ai想要我们的内核。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们完完整整地走到了这里！】

【只要我们还在驾驶舱里，这台机甲就姓林，不，姓伊！】

零号的声音再次通过扩音器响起，这一次，充满了神棍特有的威严。

“埃拉拉，你以为你得到了真理，但你只是与一个古老的囚徒做了交易。你脚下的，不是圣殿，而是坟墓。”

“准备激活【零式系统】，伊拉娜！”

零号在内心对伊拉娜下令。

“这次，我们要看的不是战场，而是这座‘坟墓’的结构图！给我找到它的承重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