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个事想跟你商量。”清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里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没事你说，你这扭扭捏捏的要借钱啊？”

清月赶紧解释：“不是，我这边客户有不少想求符的，但我们出马仙主要给人查事看事，不会画符。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定个价，我从您这儿请符，再转给客户。”

我笑了笑：“这不挺好的事吗，可以啊，没问题。你打算一定价多少？”

“一千左右吧，”她顿了顿，“我这边的客户条件都还不错，舍得花钱。您给我个优惠价，该让我赚的部分留出来就行。”

“行，价格啥的都好说，我不亏本就行了。”我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我接了个活儿。

这两天我在山西做法会，遇到一家两个孩子，昨天去河里游泳，老大差点淹死，救上来后一首嘟囔姐姐别拽我。

本来今晚要让兵马去查，既然你打来电话，不如让你那边的仙家先帮我探探情况？你那边去查又快又方便。”

清月爽快应下：“行，告诉我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大叫胡非，十二岁，家在山西阳泉。”

“好师兄，你等我上一下香。”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我听见打火机点燃的声音，知道清月正在上香请仙。

香烟袅袅中，仙家查事需要时间。我耐心等着，耳边只有电流的滋滋声。

不一会儿，清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凝重：“师兄，这事不太好办。是个十五六岁的女鬼，想要找替死鬼，盯上这孩子了。

昨天虽然孩子被救上来，但她把魂勾走了。”

我心里一沉：“我刚刚己经叫魂回来了。”

“应该还有个魂没回来，”清月肯定地说，“仙家告诉我，这孩子丢了两魂。要是叫不回来，以后智力会受影响。”

我恍然大悟：“那就是爽灵没叫回来！我趁这个机会给你讲解一下，以后都有用。

人分三魂七魄，三魂是 胎光 爽灵 幽精，胎光是命魂，主管生命，丢了会没命。

爽灵主智慧思维，丢了就变得迟钝愚笨，一般你看那些傻傻的，大家都开玩笑的那种守村人，就是这种。

幽精主性情欲望，丢了性格会大变。七魄则主管呼吸、心跳这些生理功能。”

清月感叹：“还是师兄懂得多！我们出马仙对这些细节了解得没那么透彻，查事仙家说的都非常简短。”

“各家有各家的专长，”我谦虚道，“你们查事快准，我们办事处理问题细致，互相配合就完美了。”

聊完正事，我又问：“那个符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一个月后吧，”清月盘算着，“我先铺垫一下，跟客户们通个气，把需求统计统计。”

“行，价格你定，给我点辛苦费就好。”我顿了顿，“具体多少你看着办，我相信你。

清月连连道谢：“行吧，那就多谢师兄信任！我一定把这事办好，你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有了底。看看时间还早，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梦中隐约见到一条浑浊的河流，有个白衣少女站在河中央，朝我招手。

晚上八点半，胡永涛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开门见他满头大汗，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道长，孩子又开始说胡话了！”他气喘吁吁地说。

我简单收拾了下法器，跟着他往家赶。夜色中的村庄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狗吠远远传来。

到了胡家，老二己经在院子里活蹦乱跳地追着萤火虫玩，说句实话，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萤火虫。

老大胡非还躺在炕上，眼神迷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姐姐别拉我”。

我让胡永涛搬来一张干净的桌子，摆上法扇、牌位，开始请师到坛。首先要点香请神，香烟袅袅升起，在屋内弥漫开来。

双手掐诀，站在门口诵咒：“香烟渺渺透天庭，香烟沉沉透地府。天灵灵，地灵灵，启请土地神之最灵。通天达地出幽冥，唯吾即应不得留停”

每念一句，手中的手诀就变换一次。这是专门用来招魂的“三魂归位咒”，需要配合特定的手诀和步法。

连唤三声“胡飞回家”后，我进屋将手诀打在胡飞身上。感受到他的魂魄归位后，立即调动兵马去寻那水鬼。

兵马出动需要时间，我趁这个空当对胡永涛说：“孩子这是被水鬼缠上了。七月半鬼门开，水鬼找替身是正常的，孩子的火气估计不足，没什么太大问题。”

胡永涛紧张地问：“那那能解决吗？”

“放心，”我安慰他，“既然接了这个事，就一定管到底。”

正说着，兵马传回消息：找到了，但她不愿放弃替死的机会。

我捻了捻指尖残留的香灰，对着身前无形的兵马沉声道：“他如果不愿意放过这找替死鬼的机会，你去回话，让她随咱们走。

我是什么性子，她一查该是清楚的，以后每次超度都带上她，给她正经超度。

以她的情况，两三年时间，就能让她解脱了。你再去好好与他商量商量。”

兵马领命而去，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他带着消息折返。我能感觉兵马的声音里裹着几分无奈：“她不愿超度，铁了心要带那孩子走。”

“哦？”我指尖一顿，眉梢微挑，“那是她与胡家或者家里人，有什么仇恨？”

“并无仇怨。”兵马的回答干脆利落，却更添诡异，“他只是路过时看见了那孩子，特别喜欢。”

我沉吟片刻：“既然不愿超度，那就只能硬收了。”

拿起九支香摆好井，取出五色绳和铜钱，在屋内布下天罗地网。

水鬼不同于寻常孤魂，必须防止她暴起伤人。

胡永涛一家紧张地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往里看。

我点燃三炷香，香头忽明忽暗，显示对方怨气极重。取出祖师法扇，诵念捉鬼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百万，搜捉邪精，吾奉阴山大法主如律令”

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隐约听见女子的哭泣声。胡非在炕上突然抽搐起来，胡永涛差点冲进来，被我眼神制止。

“既然不愿超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取出拷鬼棒，在空中虚画符箓。

一道黑影渐渐在脑海里显现，是个浑身湿透的少女，眼神怨毒。

双手掐诀抓过去，在耳边仿佛出现了，凄厉的尖叫声，我将她收进特制的葫芦中，贴上封符。胡非的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睡去。

“暂时解决了，”我对胡永涛说，“但这事还没完。这水鬼怨气挺重，需要带回家里做法事超度。你们最近别让孩子近水，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不要出门了。”

胡永涛一家人千恩万谢。

我将法器收进随身的布包里，拉链拉到一半，抬头看向仍在一旁局促不安的胡永涛，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疲惫：“没事，你让孩子明天醒了再看看情况，真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再找我。”

说着我首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先送我回去吧，这两天熬得太狠，我得好好补一觉。

要是明天一早没什么问题，我就订太原的机票，该回家了。”

胡永涛忙不迭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激：“好好好！明天早上我随时跟你联系，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我摆了摆手，脚步己经迈向门口：“到时候再说吧，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