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天光未大亮,村子里便已热闹起来。
比往常更密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这是“开门炮仗”,寓意着送旧迎新,迎接新年的好运气。
李湛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来到了老宅的堂屋。
李父李母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堂前,脸上带着欣慰又有些局促的笑容。
看着儿子身后这一大群如花似玉的女子,老两口心里是既高兴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爸,妈,新年好!
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李湛率先跪下,恭躬敬敬地给父母磕了个头。
无论他在外面是何等的风光,在父母面前,
他永远是那个需要他们操心、也理应孝敬他们的儿子。
阿珍挺着肚子,也要跟着跪下,被李母连忙扶住,
“哎哟,阿珍你就别跪了,有心就行,有心就行!”
小雪、小文、花姐、小夜、莉莉、菲菲也纷纷上前,
或鞠躬或福身,用各自的方式向二老拜年,莺声燕语,说着吉祥话,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李父李母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分发。
就连李湛,也收到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爸,妈,我都多大了,还拿压岁钱。”
李湛有些不好意思。
“多大也是我儿子!”
李母不由分说地把红包塞进他手里,“拿着,平平安安!”
李湛捏着那带着父母体温的红包,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是啊,无论他走到哪里,成就如何,在父母眼中,他始终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孩子。
这份纯粹的关爱,是他在外搏杀时最坚实的后盾。
早饭后,按照桂北地区的习俗,
大年初一主要是游玩、娱乐,不干活,也不动刀剪扫帚等,寓意一年清闲、聚财。
村子里比往常更加热闹,孩童们穿着新衣,兜里揣着糖果和鞭炮,追逐嬉闹。
许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谈论着外面的见闻。
“走,带你们去镇上逛逛,今天有舞龙舞狮,听说还有‘炸龙’。”
李湛对众女说道。
一直待在村里,他也想带她们感受一下这浓厚的年味。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李湛身边围绕着七个如花似玉、各有特色的大美女,
再加之充当司机和护卫的大牛,这阵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阿旺则留在村里,开始着手年后的一些准备工作。
镇上果然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摊贩叫卖着各种小吃、玩具。
精彩的舞龙舞狮表演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长龙翻飞,雄狮腾挪,引来阵阵喝彩。
但最刺激、最具地方特色的,还要数“炸龙”。
这不是正式的表演,而是年轻后生们自发组织的狂欢。
一条用竹篾和彩纸扎成的长龙,由几十个精壮的小伙子赤膊上阵,高举着在街上游走。
而街道两旁的人们,则点燃早已准备好的鞭炮,
毫不客气地朝着舞动的龙身,尤其是舞龙的小伙子们扔去!
一时间,鞭炮如同雨点般落下,噼里啪啦地炸响,硝烟弥漫,火光闪铄。
舞龙的小伙子们穿着厚厚的衣物,非但不惧,反而愈加兴奋,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弥漫的硝烟中奋力舞动长龙,
展现着力量和勇气,接受着这充满野性祝福的“洗礼”。
据说,被炸得越狠,来年的运气就越旺。
莉莉和菲菲看得既害怕又兴奋,尖叫着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小雪微微蹙眉,下意识地靠近了李湛一些。
小文则好奇地张望着。
花姐和小夜则显得比较镇定,但眼中也流露出对这独特民俗的新奇。
阿珍被李湛和大牛小心地护在人群外围,避免被飞溅的鞭炮伤到。
李湛看着这充满原始力量和热烈气氛的场面,血液里那股不安分的因子似乎也被点燃。
这种直面危险、在爆炸中穿行的勇悍,与他行走江湖的某些特质隐隐相通。
热闹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众人才意犹未尽地返回村里。
晚上,李湛并没有沉浸在节日的放松中。
他让阿旺提前通知了村长李老栓和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
在新房那间充当临时书房的一楼客厅里,开了一个小会。
煤炉烧得很旺,屋里暖烘烘的。
李湛、阿旺、李老栓,还有三位须发花白的族老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热茶和花生瓜子。
“老栓叔,各位叔伯,”
李湛开门见山,“今天请各位来,是想具体商量一下年后给村里办的那几件事。”
他拿出阿旺提前准备好的简单草图和建议,
“首先是修路。
现在进村的主路太窄,会车都困难。
我打算出资,把这条路拓宽,铺上更好的水泥,至少要能并排走两辆车。
具体怎么修,占用到谁家的地,怎么补偿,这些细节,还要老栓叔和各位叔伯帮忙协调。”
李老栓和几位族老连连点头,这是惠及全村的大好事,他们自然支持。
“第二,是重建祠堂。”
李湛继续说道,“咱们李氏祠堂年头久了,有些破败。
我想着,要么在原址上推倒重建,
要么找个更宽敞的地方,建一个更气派、功能更全的新祠堂。
不仅是祭祖,以后村里有个红白喜事,开个大会,也能用上。
设计方面,可以请专业的人来看看,保留咱们的传统样式。”
几位族老听到要重建祠堂,神情都变得格外郑重,
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他们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最后,是关于全村建新房的事。”
李湛说出了最宏大,也最复杂的一项,
“我有个初步想法,由我牵头,成立一个…算是合作社吧。
统一规划一片新村,样式可以统一,也可以各有特色,
但水电、排污、道路这些基础设施要弄好。
愿意搬的乡亲,可以用老宅的地和房子折算一部分,
不够的钱,我可以先垫上,以后慢慢还,或者用其他方式补偿。
目的就是让大家都能住上更安全、更舒适的房子。”
这个想法让在座的人都有些震动。
这手笔太大了!
李老栓沉吟片刻,说道,
“阿湛,你这是为村里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这事牵扯太多,家家户户情况不一样,得慢慢来,
把章程定细,做到公平公正,不然好事也可能办出矛盾。”
“老栓叔说得对。”
李湛点头,“所以这事不急,需要从长计议。
阿旺年后会留在村里,专门跟进这几件事。
修路和祠堂可以先动起来,新村规划慢慢弄。
阿旺熟悉村里情况,具体怎么操作,你们多商量。”
阿旺在一旁认真地点头,
“师兄放心,老栓叔,各位叔公,我一定把事办好。”
会议持续到深夜,初步敲定了一些方向。
送走村长和族老,
李湛站在新房门口,看着夜色中静谧的村庄,心中充满了力量。
让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变得更好,让乡亲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或许是他拼杀路上,另一种形式的成就和慰借。
年味尚浓,但新的征程和更沉重的责任,已然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