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昏过去前，只记得法灯的火苗终于稳定下来，接着眼皮便重得抬不起来。

再次有知觉时，她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坚实的背上，温热的触感通过布料传来，伴随着平稳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在心上。

是陈盛背着她。

她没睁眼，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汗味与铜锈味，却奇异地让人安定。

这宽厚的脊背、稳健的步伐，恍惚间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背着她，走过雨后泥泞的小路。

那时她把脸贴在父亲的背上，能听见有力的心跳，连风都变得温柔。

一股久违的安全感悄悄漫上来，冲淡了失血的虚弱与幻象带来的恐惧。

她下意识攥紧了陈盛的衣角，声音轻如梦呓：

“……爸爸？！”

陈盛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瞥了眼背上没睁眼的人，哭笑不得：

“我可当不起你这声‘爸爸’，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叫，我也没意见。”

这话像盆冷水泼在头上，让杰西卡清醒过来，脸颊瞬间烧得发烫。

她撑起身子，声音掩不住羞恼：

“你这个混球！快放我下来！”

“求之不得，我也没兴趣一直当你的代步工具。”

陈盛说放就放，松开手臂。

杰西卡双脚沾到地，便觉腿软得象踩在棉花上，整个人晃了晃，眼看就要栽倒。

就在她要摔在地上的时候，陈盛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骼膊。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语气没什么温度：

“你可以继续逞强，赌我敢不敢把你扔在这荒郊野外。”

杰西卡挣扎的动作顿时僵住。

她抬眼看向四周，昏迷前明明是白天，此时却已是夜晚。

黑暗的郊外连盏灯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荒僻得吓人。

她现在失血过多，连站都站不稳，真被丢在这，能不能活到天亮都是问题。

更关键的是，她太清楚了，这个男人，真的敢将她丢下。

杰西卡抿紧嘴唇，不再挣扎，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却硬撑着摆出强硬的姿态：

“这次任务差点把我半条命搭进去，我的酬金，至少得再翻一倍。”

陈盛笑了笑，知道她已是变相的服软，便轻声答应，重新将其背起。

彼时，夜色寂静，虫鸣声声。

两人的身影在昏暗中紧紧叠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走了多久，趴在背上的杰西卡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还有点刚缓过来的虚浮：

“那鬼东西……解决了？”

其实她早瞧见寇尔特被吸进镜子里，只是眼下贴着陈盛的背，沉默着太过于别扭，总得找句废话打破僵局。

“我把它封到了镜子里，以后再没机会出来蹦跶了。”

陈盛的声音徐徐传来，脚步一点没停。

杰西卡“噢”了一声，顿了顿又忍不住问：

“这破世界……真有天堂地狱那些破玩意儿？”

陈盛点头，顺便把漫威世界的维度常识拆成简单的话讲给她听：

“有，不止这两个。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都盯着人类的灵魂，想靠这个壮大自己的地盘。”

这些鬼话让杰西卡挑了挑眉，连失血的虚弱都压下去三分，指尖无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角：

“呵，合著我们就是被抢来抢去的玩意儿？”

她自嘲着，声音慢慢变低，

“那象我这样的……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陈盛“嗤”地笑出声：

“如果真要选一个，你当然会上天堂。”

他清楚，杰西卡看着抽烟喝酒、浑身带刺，可骨子里比谁都有底线，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那你呢？”杰西卡立刻追问，气息扫过他的耳后，不服输的道：“象你这样的混蛋，也会上天堂吗？”

陈盛顿住脚步，愣了两秒，嘴角才勾起一抹轻笑：

“我哪也不去，人间挺好，我就待在这儿！”

“那我也待在这儿！”杰西卡突然拔高了点声音，手臂猛地收紧，把陈盛的脖子抱得更紧。

陈盛哈哈大笑，感觉这次经历让对方似乎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他若是趁此时进攻，必能有所斩获。

想了想，他故意道：

“那个穿紫色西装的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话音刚落，杰西卡的身体便猛地一僵。

有关紫人的记忆，是她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烂疮，是午夜梦回能把她拽进深渊的噩梦，连提都不能提，一提就疼得喘不过气。

陈盛没再追问，只是背着她的脚步放得更稳，沉默地等着。

想要走进一个女人的心，就得了解她的伤痛，这是他能否上垒的关键。

不知过了多久，风都吹得缓了些，就在陈盛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杰西卡的声音终于从背后传来：

“那是个比你混蛋一百倍的东西……”

她咬着牙，每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斗：

我以前……被他困住过，像条提线木偶。

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伤害身边的人，看着自己变成他手里的刀，可我连动一下手指都控制不了。”

她顿了顿，呼吸变得急促，骼膊更加拥紧了陈盛脖颈：

“他毁了我的一切，我的生活，我的朋友，还有我对‘自己’的掌控。

我以为我逃出来了，可只要看到和他有关的影子，那些被操控的恐惧就会缠上来……好象我永远都逃不掉他的爪子。”

“恩，我可以帮你解决他，不过不是免费的。”

陈盛故意逗她，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背上的杰西卡果然没好气，用膝盖轻轻顶了他一下，声音不屑：

“根本用不着你瞎操心。基尔格雷夫早死了，一场交通事故，我亲眼看过他的死亡证明，不会错的。”

陈盛笑了笑没接话。

他清楚剧情，知道紫人根本没死，只是躲起来了。

可这种还没发生的事，没法跟杰西卡解释，只能先压在心里。

他话锋一转，语气认真道：

“改变痛苦的最好办法有时候是遗忘。

如果你想摆脱那些破事，我能熬制一种魔法药剂，让你彻底忘了和他有关的痛苦。”

说到这儿，他伸手轻拍了下杰西卡的屁股，调侃道：

“就是这药剂的价格，可不便宜。”

“你少来这套。”

杰西卡翻了个白眼，她知道陈盛的意思，这个男人从出现开始，就从未掩饰过对自己的企图。

以前她觉得很反感，但经历过恶魔事件后，心态已然转变。

超能力和魔法师……二人明明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