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走到十字架正面，两只手抓住横档，似乎打算将它举起来。
卡卡西眼皮一跳，下意识想开口阻止。
那东西光是看着就沉重无比，更别说刚才砸穿地板的动静，要是再来一下，这办公室怕是保不住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只见鸣人深吸一口气，小脸憋得微红……那只是众人的错觉。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那个庞然大物整个从地洞里“拔”了出来，然后像举着一根木棍一样，轻松地举过了头顶。
巨大的十字架在他小小的身躯衬托下，形成一种极不协调的视觉冲击。
整个过程，没有查克拉的爆发，没有体术发力的迹象，就那么轻而易举，仿佛那东西根本没有重量。
“……”
宇智波鼬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眸，此刻也无法抑制地收缩了一下，他观察着鸣人的肌肉，没有丝毫紧绷的痕迹。
这不符合常理。
“你看！一点都不重！”鸣人还嫌不够，单手托着十字架的底部，另一只手得意地叉着腰，金色的头发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卡卡西默默地把捂着眼睛的手移到了额头上。
他感觉自己不是太阳穴在跳，是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这确定是武器？而不是什么攻城器械吗？给六岁的孩子用这种东西，那个所谓的“深海”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鸣人。”
猿飞日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缓缓俯身，捡起桌上的烟斗，却没有再点上，只是用指关节一下下地敲着桌面。
“放下。”
“哦，好嘞！”鸣人脆生生地应道。
然后，在卡卡西惊恐的注视下，他随手将十字架往旁边一扔。
“小心！”卡卡西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
然而，那巨大的十字架在脱手之后，并没有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地面，而是在半空中化作一圈漆黑的光晕，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办公室里，只留下那个黑漆漆的大洞，和三个瞠目结舌的大人。
鸣人挠了挠头，看着地上的洞，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啊，这个……能修好吧？”
猿飞日斩沉默地看着那个洞，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暗部。”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一名暗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办公室。
“火影大人。”
“去把维修班的负责人叫来，”猿飞日斩的语气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告诉他，我办公室的地板……需要紧急加固。”
猿飞日斩的视线从那个黑洞洞的地板缺口，缓缓移到鸣人那张毫无自觉的笑脸上。
一种混杂着荒谬和头痛的情绪，让他感觉自己的脑仁都在一抽一抽的。
他需要安静。
非常需要。
“卡卡西。”猿飞日斩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疲惫。
“在。”
“先送鸣人回去。”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也回去休息吧。”
卡卡西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伸手抓住了还在好奇打量那个大洞的鸣人。
“唉？现在就走吗？”鸣人有些不舍，他还没眩耀够呢：“我还有别的招式没用呢！”
“下次，下次一定。”卡卡西连哄带骗，半拖半拽地拉着鸣人往外走。
再让他用一招，这栋楼的承重柱可能都要换了。
“好吧……”鸣人一步三回头，冲着办公桌后的老人挥手，“老头子再见！鼬再见！”
清脆响亮的道别声，让猿飞日斩嘴角抽搐了一下
“砰”的一声，大门被卡卡西迅速关上，走廊里传来鸣人渐渐远去的嚷嚷声，办公室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死一样的安静。
猿飞日斩拿起桌上的烟斗，摩挲着冰凉的斗身，却没有点燃。
笃、笃、笃。
他用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一下下回荡。
他没有看宇智波鼬，视线依旧落在那片狼借上，仿佛在研究维修的难度。
“鼬。”
他终于开口。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仪式，是什么？”
宇智波鼬平静地迎上三代火影的视线。
“一种名为‘养诡者’的深海职业。”
“养诡者？”猿飞日斩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宇智波鼬继续说道：“仪式需要查找到一只凄息于深海的怪物，食其关键的身体部位，在它彻底复苏之前，而后……沉入深海之中。”
猿飞日斩缓缓转过头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那个词：“吃掉……怪物？”
这不是忍术，不是幻术，更不是什么血继限界！这听起来，更象是某些被封印在禁忌卷轴里，与魔鬼交易的邪恶仪式！
“成功活下来，就能成为‘养诡者’，获得那只怪物的部分权能。”宇智波鼬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顿了顿继续道：“养诡者的能力强度，完全取决于他们最初选择吞噬的……是何种等级的怪物。”
但是想要找到怪物，就需要先看到怪物。
而如今能看到怪物的。
只有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
这是专属于宇智波的职业。
回去的路上。
卡卡西单手插兜，鸣人走在身后。
身后的火影大楼在视野里越来越小。
“喂喂！卡卡西，你慢点！”鸣人两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嘴里还在喋喋不休，“我跟你说，刚才那个十字架只是开胃菜!我还能将光附在上面！”
卡卡西的脚步更快了。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小鬼的嘴给封上。
穿过几条街道，周围的寂静渐渐让鸣人安静下来，他不再吹嘘自己的新能力，而是仰头看着身边这个没精打采的白毛忍者。
鸣人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没有了刚才的张扬。
“我的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卡西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低头，看到鸣人正仰着脸，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双酷似四代目的蓝色眼睛里，满是纯粹的求知。
“你跟她很熟吗？在办公室的时候，你好象认识我那招。”鸣人追问道，“还有我的爸爸，他又是谁？”